沉吟片刻,只将信封重新折好放在盒子里,亦不说收与不收,只道“替本官多谢殿下好意。鹿儿。”
鹿儿会意,从袖中取了锭赏银打发那信差走了。待那信差一走,两人俱是不自觉地倒吸了口凉气。
苏绚兀自处于极大的震撼中,过了很久才喃喃道:“他到底是何居心,事关重大他为何要告之予我……”
鹿儿分析道:“正如他所说,大樊与南容本就国力相当,若是南容与金辽南国联手攻打樊国,樊国必败无疑。”但拓达是真心想与大樊建交成为盟友,巩固战线,还是别有所图,不怀好意?只怕是驱了豺狼又来了虎豹,人心不古啊。
鹿儿察觉不妥,蹙眉道:“陛下早已派人监视那二皇子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只怕现已知道了他差人送信予小姐之事。此事决计不可拖延,请小姐当即立断。”
苏绚心思复杂,短短片刻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最好只见她轻松一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鹿儿觉得这件事归咱们管么?”
鹿儿多少心思剔透的人,脑子一转便猜到了苏绚的意思,隐晦笑道:“不归。但若陛下问起,为何那二皇子偏偏只将如此重大的军事机密告知予小姐,小姐又该如何作答?”
苏绚道:“他自个硬是要告诉我,我能怎办?”苏绚顿了顿,摇头笑了笑,似是在嘲笑拓达,又似在自嘲:“偏生就告知我一人,只赠予我一人,那又如何?他不是爱慕我么,这大伙都知道啊。”
鹿儿微一权衡,点了点头。
苏绚将盒子按原样盖好,道:“这烫手的山芋咱不能接也接不得。你说,这东西送去哪儿最合适?”
鹿儿看她一眼,道:“将军府。”
苏绚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亲手交予霍飞虎。送到了就立刻回来,切莫多言逗留。”
鹿儿领命前去。苏绚一个人坐着发了会呆,忽然觉得屋内空气无比沉闷,遂负手出了屋。
入夜,满院暗香浮动。
苏绚负手垂头于院中缓缓踱步。须臾后有婢女找来,说是晚饭准备妥当了,请她前去用餐。路过后院亭湖,瞧见郑三在湖边架了张小桌,拿红泥小炉温了壶好酒。
秋风萧瑟,落叶繁花铺了一地。
苏绚走近他,好奇地瞧了瞧,笑道:“小哥倒是逍遥快活,寻了这么个好地方饮酒,也不叫我。”
郑三瞅她一眼,道:“叫你作甚?”
苏绚咧了咧嘴,搬来张小马扎坐下,道:“我陪小哥喝罢……甚么酒这般香?”
郑三道:“烈酒加以干梅花及干兰花酿的。”
苏绚酌了一小杯嘬饮,烈酒入口绵甜细腻入喉唇齿留香,令人回味无穷。真乃好酒。
郑三拍开她又伸过来的爪子,苏绚瞅他一眼,慢慢收回爪子,又猛地伸过手去想拿酒壶。
“啪!”郑三毫不留情再拍。
苏绚:“……”
苏绚两眼泪汪汪,委屈讨好地看着他。
郑三无奈道:“这酒烈得很,你别喝了。”
苏绚摇着尾巴谄媚:“那我再去替小哥弄些酒菜来罢。”
郑三笑道:“好。”
苏绚“蹬蹬蹬”跑了,片刻后端了碟花生米和一碟熏鹿唇回来,却没瞧见郑三。苏绚四下扫了眼,蹑手蹑脚地打开酒壶,凑了上去。
再过片刻,郑三解手回来,傻眼了。
苏绚抱着酒壶冲他呵呵傻笑,一张脸红扑扑的。她指着郑三直乐,咯咯笑得诡异:“小哥果然是、是属、属猴的!会变好多个出来哦……”
郑三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酒壶。酒壶早已空空如也,一滴不剩。
郑三额上青筋暴起:“……”
苏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拽酒壶,不满道:“还我…还我…我还要喝、好酒、好酒!”
郑三劈手又抢了回来,怒道:“让你别喝别喝,你怎就不听!醉成这模样像甚么样子。”
苏绚呆了呆,随即“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郑三:“……”
苏绚:“你又欺负我呜呜呜…季姐姐不理我…梅子姐姐不理我…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一个人、啊、我容易嘛我?你们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多累呜……”
郑三头皮发麻,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苏绚抽抽嗒嗒哭了会,又跟狗屁膏药似地黏过去,脑袋抵着他的肩膀温顺地蹭了蹭,表示哭累了,需要安慰。
郑三温声哄道:“没有人不理你。好了好了,醉了就醉了,回屋睡去罢……别把鼻涕往我身上蹭!”
苏绚大舌头:“不睡…不睡嘛…我要喝酒…要喝…喝…”
郑三:“好好好。不睡不睡,喝酒。可是酒没了,明日小哥再同你喝成不?”
苏绚欢天喜地地道:“那、那我跳舞给小哥看罢!”说罢推开郑三,往前一迈。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便扑通一声栽倒下去。
郑三快哭了,讨饶道:“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