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气乐了,怒道:“皇儿!”
夏月跪道:“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微臣早已心有所属……”
霍老夫人漠然道:“朝堂之上,陛下言出如圣旨,岂能这般儿戏。”
“老夫人教诲得是。”皇甫麟悻悻道:“孤说笑呢。”
夏月:“……”
夏月抿了抿唇,似是在期待皇帝再说句什么。
然皇甫麟却正色道:“听闻爱卿制衣手艺天下无双,内务府御服司现正缺职,不知爱卿可否愿入宫侍事?”
夏月叩首道:“微臣荣幸之至。”
皇甫麟道:“拟指,擢升夏月为内务府御服司司尚,御前四等侍卿。来人。”
内务府副主事高迟贵向前跨出一步:“臣在。”
皇甫麟:“领她去罢。”
高迟贵道:“遵旨。”
皇甫麟继续翻名册,剑眉一挑,道:“穆林甄。”
穆林甄上前一步,跪道:“微臣在。”
皇甫麟斟酌一瞬,莞尔道:“不知老王爷身子可还健朗。”
穆林甄道:“回陛下,家父已于四年前过世了。”穆林甄的声音带着嘲讽:“更何况,家父早就不是甚么王爷了。
皇甫麟一愣,未料情况如此,穆林甄又是完全不惧龙威不给面子,当即不知该如何应答。
殿内一阵尴尬的静。
太后唏嘘道:“经年一别,竟不想天人永隔。望家母节哀才是。”
穆林甄:“多谢太后记挂。”
皇甫麟饮了口茶,放缓了语气:“爱卿此次参试秀选可是欲求何种司职,不妨说说。”
穆林甄对着皇甫麟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话音却一记比一记重:“臣,不求官职,只求陛下还我穆林家一个公道!”
皇甫麟:“孤何时欠你穆林家公道了?”
穆林甄:“家父生前为大樊、为朝廷尽心竭力肝脑涂地,其忠心如昭昭日月,天地可鉴!然陛下一旨削王诏书却令我穆林一族成了谋逆犯上叛国不耻的逆臣贼子。这十几年来我穆林一族枉受多少折辱难堪,然家父含郁至死都未曾有过异心,劝诫我等要精忠报国!陛下,请您扪心自问,您,可曾对得起我穆林一族。”
皇甫麟冷冷道:“若你穆林家当真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又怎会受人折辱难堪?”
穆林甄嘲道:“陛下可曾真正了解您的子民,跟红踩白,捧富踩贫,人心冷漠,见我穆林家落难破败,只怕仰天大笑都唯恐不及。”
皇甫麟:“放肆。当年你穆林一族权势盘据江淮,尾大不掉,拥兵自重且不受皇命,致使江淮千万百姓一片怨声载道,怪亦只能怪你穆林一族如此锋芒,遭人忌恨。”
“简直一派胡言!”穆林甄全身微颤,似是激愤难抑,“陛下何需如此污蔑我穆林家!陛下登基之前是如何对待我穆林一族,登基之后又是如何对我穆林一族!?我穆林一族只是陛下登上皇位的棋子,亦如今日的霍家!”
太后脸沉色厉,脱口喝道:“放肆!来人!”
穆林甄全身颤抖不止,然话音落地难以收口,便大声疾道:“若是当年没有我穆林家倾囊相助,陛下登不上这皇位!如今若是没有了霍家,陛下又能否稳得住这江山!”
太后怒目大喝:“来人!!拖下去!打入天牢!”
御前侍卫将挣扎的穆林甄拖走,太和殿里候着的大臣、秀女、宫女太监足有三十余人,此刻皆是屏息凝神,一声咳喘不闻。
殿内一时间静若无人。
最后还是霍老夫人笑道:“年纪轻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太后何需如此计较。天牢那地方,这一个弱女子还能活着出来么。”
太后尴尬至极,不知今日怎会当着老夫人的面儿遇上这等子事,想了想,道:“罢了,哀家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咱俩还是回养心殿对弈罢,这处留予皇儿,咱不凑这热闹了。”
老夫人笑着端起茶盏撇了撇,递给太后,然后道:“莫急,再坐会儿罢。”
太后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想起早上提议来太和殿的也是老夫人,这时又不肯走,不知想要干甚么。
遂只好道:“好罢,那便再坐会。”
老夫人道:“陛下宽宏仁厚,这穆林甄虽是大胆犯上,但念其德孝仁义,切莫多怪罪于她。”
皇甫麟莞尔道:“老夫人教诲得是,孤自不会为难她。”
苏绚听那霍老夫人的声音真真耳熟得很,可奇怪的是,她明明就没有近距离见过老夫人更没有听过老夫人说话啊!苏绚心里抓狂,正犹豫要不要抬眼偷偷看一下。
苏绚一咬牙,心想就看一眼,很快的,不会被发现的。要不然今晚上回去她睡不着觉!
苏绚抬起眼。
霍老夫人亦正看着,朝她淡然一笑。
苏绚:“……”
苏绚两腿一软,险些给老夫人跪了。这人不就是几天前在小火巷里被她调、戏的那个插队的老夫人嘛!!这一刻,五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