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也吃了口:“哎呀,姐,你是把盐罐子打翻了吗?”
“你爱吃不吃。”丫头呛罗娇道。
“做的咸,还不让人说……”
————
九月。
秋天好像忘了来,依旧热的不行。
地里的庄稼都死了。
大旱。
粮价一天一个样,从七十文每斗涨到了一两!那还是有价无市啊。
好在罗家早就买了粮食,相熟的人家也都打好了招呼,省着点都过的下去。
罗平第一个通知的就是黄氏。
可黄氏没有买粮,要知道,等粮食丰收了,粮价只有五十文。七十文可贵了些。
家里有口大米缸,今天做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见底了。
“你个瘟人!顿顿吃这么多,家都被你败了!”黄氏扯着嗓子骂马氏。
一想到现在一两银子一斗米,黄氏就心疼的不行。以前马氏一顿能吃两海碗米饭,现在只吃一碗不到。黄氏都嫌她吃的多。
“娘,三哥家里不是有粮嘛,去他家拿点?”马氏说道。
黄氏早有了这个心思,却被罗老爷子骂了下来:“老三好心好意来提醒你的时候,你不听,出事了再去找他,你真好意思!”
“你别买米了,买些面粉,和着些粗粮吃着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别老想着吃精粮!”
罗老爷子说的轻松。吃惯了好东西。那粗粮吃着就喇嗓子。
要不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晚饭的时候,罗老爷子只吃了半个饼子,就说吃饱了。春雷也没了往日的胃口。马氏吃的倒是香的很,她可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
“娘。你怎么来了?”许久没见到黄氏,这一开门就见到,朱氏也不知这心里是惊是喜。
“我来看看你们。”黄氏笑着说道。
黄氏抬脚便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边走还边说:“你倒是把家拾掇的不错。”
朱氏跟在后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黄氏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来呢,是来借粮的。”
“可不是不还啊,等粮价降了,立马还。”黄氏说道。
原来是为这个来的。朱氏心里总算是有了底。
“行,没问题。要借多少?”
“恩,也不多借你的,五十斗先……”黄氏说道。
……朱氏也不多说,五十斗就五十斗吧。好在罗平买的多,就是怕亲戚朋友有个不趁手的能帮衬着些。
“米也沉着哩,您先回吧。回头我让罗平给你送过去。”朱氏说道。
黄氏不乐意了,米沉,你让我儿子搬啊,那下人是干嘛的?
“那个人,就那个。”黄氏指着魏嫂,“你给我搬回去。”
罗家把粮食都是放在地窖里的,那地窖干燥坚固,冬天里也放收上来的白菜什么的。
朱氏找了辆小推车,让魏嫂子把米袋子装在上边推到旧宅去了。
“娘,粮食你省着点吃,我们也不多了。”朱氏说道,她只是想提醒一下黄氏节省着点。
“吃你些粮食,你就跳脚成这样了?!”黄氏怒道。她有种被朱氏施舍的感觉。
朱氏慌忙解释:“没有的事,我就是想说灾年里谁都不容易……”
“你别说了!哎呦……”黄氏又觉得心疼了起来,“你就气我吧,我把罗平养那么大,就是娶了个媳妇来气我的。”
朱氏也来气了,自己本来是好意,这胡搅蛮缠的算是什么事。
便也不理黄氏,吩咐魏嫂道:“魏嫂,送娘回去吧。”
只听到后边一声闷响。
黄氏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
灾情越来越严重。
就在百姓们以为就这样完了的时候,雨来了。
大雨。
连着七天的大雨。
百姓由绝望变欣喜再变成了绝望。
白水荡的船也不出海了,虽然没有风,可大雨也影响视线呢。
地势低的地方已经淹成了一片,罗平出门都得在门口垫上几块石头。
又下了几天的雨,雨势渐渐小了。
街上出现了外地来的流民。多是家里的房子被水淹了或是冲垮了。
县里开了施粥棚,是县里的乡绅富豪们出的钱。付先期算是个公正廉明的官,没有用发霉的陈米也不至于是稀稀拉拉的米汤。
付先期还命人搭了些棚子让灾民住下。
下面的人忙得焦头烂额,朝堂上的人也是争论的不可开交。
国库空虚,赈灾的钱拿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