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什么时候没有呢,王家媳妇连生了七个女儿,袁家三儿出外回来的时候被打断了腿……都是一时的谈资。罗平的流言在谈论了几个月后就慢慢淡了下去。
朱氏忽然发现自己女儿有泼妇的潜质,丫头衣服破烂回来的时候,朱氏检查了一下,没伤,想着是野猴手下留情了,毕竟是大孩子嘛。
后来才知道,该手下留情的是丫头,野猴鼻青脸肿回的家。被一个小丫头揍成这个样子,野猴他爹也没好意思上门讨说法,不过,经常没事就操练起野猴来,男孩怎么能这么弱?
同理,女孩怎么能那么泼,还能有人要吗?朱氏深深担忧起女儿未来的归属问题。
新皇是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登基的,这其中出力最大的是新皇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太后在闺中之时便素有才名,虽然姿色不显,却也因此入了先皇的眼。新皇也是格外的敬重自己的母亲。
太后下令办起女子学院,各地纷纷响应,一座座女子学院拔地而起。
白水荡的所在的同丰县也不甘落后,由县令付先期牵头,县里的富户们出资捐助,将一座已经破落的书院休整休整,再请上不少女夫子。就等着学员们报名了。
“甘草姐姐,你怎么来了?!”丫头准备出门找何小花玩的时候,惊喜不已的发现林甘草在门外坐着。林甘草是罗大姐的女儿,罗大姐就只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夫妻两平常是疼着宠着。
林甘草擦掉了眼泪:“大舅和大舅妈呢?”
“我爹出门了,娘在家。甘草姐姐你怎么了?”丫头很容易发现了林甘草的红眼眶。
“没事儿,就是想跟大舅和大舅妈说一声,以后我就住你家了!”林甘草走进了丫头家。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就转身回家了。
朱氏放下手里织着的渔网:“甘草?你怎么来了,你爹和你娘呢?”
“我没那样的爹和娘!”林甘草恨恨的说。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大气啊?”朱氏忙让甘草坐下。
丫头拿来一些糕点递给了林甘草:“甘草姐,别气了,给。”
林甘草接过糕点放在了桌上:“大舅妈,你和大舅让丫头去上女子学院吗?”
“我不要去!”还没等朱氏发话,丫头就抢着说话了,“我才不要去,听说夫子会打手心的,可疼了!还要做功课,烦死了!”
“这孩子…”朱氏宠溺的看着丫头,“看丫头愿不愿意吧,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如果不入学,那丫头也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十六七岁嫁人,然后就是生子,照料丈夫,照料孩子,操劳一生,享不了福,偷不了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那活着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林甘草忽然神情激动了起来。
朱氏愣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不想毁了丫头的一生,你们就该让她入学,好歹学点东西!”
“甘草,你同舅妈说说,是不是你想入学,你爹你娘不愿意?”朱氏试探着问。
林甘草沉默了会:“爹说我都十三了,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还去学什么呢?我娘说家里没这么有积蓄,说什么女孩子也不用学什么,会做家务就可以了。大舅妈,你听听,这都说的什么?!”
朱氏觉着说的挺对呀,“你爹你娘也是考虑到家里的情况嘛,肯定都是为你好的。”
“为我好,他们就该让我去上学!”林甘草见朱氏也没站在她这边,就在也不肯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朱氏说去集市上买点菜,就出门了。实际上,朱氏偷偷去了罗大姐家,通知人去了。
丫头自顾自玩着一块碎布头,冷不丁林甘草说话了:“丫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表姐,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能干,后来她嫁人了。那个男的对她不好,我经常能见到表姐身上有伤……”
“那就让你表姐和他分开呀!”丫头觉着事情就这么简单。
“分开了之后,我表姐怎么办呢,她能干嘛?我不能和我表姐一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见着她,她都不像是二十多的,手上都是老茧……我不要像她这样,我要自己养活自己,就不用仰仗这别人!……”林甘草眼里迸发出亮光。
丫头听不怎么懂,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甘草姐,你说的对。”
林甘草笑了,丫头那么小的人,也没指望她懂什么,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话找个对象说出来罢了。
到了晚上,朱氏领着罗大姐和林福生进了门,“我买萝卜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你爹和娘,就让他们来我家吃个晚饭。”朱氏笑着对林甘草说。
林甘草:大舅妈,这谎能扯的再瞎一点吗,当我是丫头那么好骗吗?
林甘草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大姐和林福生坐在了桌旁。罗大姐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一向没什么威严。女儿从小就很有主见,要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很少让自己插手。这次女儿生气,离家出走,她除了心疼,其他诸如秋后算账的想法是没有的。
林甘草的犟脾气是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