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的坚决态度,通过振振有词的建言,倒是掷地有声,让人侧目。
太子和解缙,自然没有心思去反驳他。
朱棣则是脸色漠然,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帝心难测,方才他还或许还痛斥太子妇人之仁,可是天子到底怎么想,却是未知之数。
“杨爱卿的意思是,朕应当立即昭告天下,重惩汉王么?”
杨士奇心里却是苦笑,事情到这个地步,一直都在被解缙利用,这一次,确实是吃了大亏,可是偏偏,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微臣以为然。”
朱棣抿嘴一笑:“卿之所言,不无道理,家国天下嘛,朕是天子,自然是以天下为己任,家事就是国事,国事就是天下事,朕自然不会因私而废公,杨卿所言,甚是啊。”
朱棣似乎还有些犹豫,虽是这样说,却一时还是难以决断,最后他想起了郝风楼。
郝风楼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这家伙只是个锦衣卫同知,况且他和汉王的关系,在郝风楼看来,其实也只是不咸不淡,可是在旁人看来,却是如漆似胶,这些,朱棣当然清楚,朱棣也清楚郝风楼去见了徐皇后,徐皇后对郝风楼说了什么,朱棣即便不去问,也知道那么点儿眉目,好看的小说:。
这些个大臣,其实朱棣心里自知,无论他们说什么,其实本心上,都对汉王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人口里满是怜悯。心里却是求之不得,巴不得那汉王死无葬身之地。
朱棣绝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关节。所以这时候,朱棣很想问一问郝风楼的意思,他抿了抿嘴,道:“郝风楼,你呢,你怎么说?”
郝风楼本来是没有资格来此商议此事的,可是宫中召问。这才来了。既然天子特意请他来,郝风楼便知道,肯定想要征询自己的意思。所以在来之前。他早有腹稿,倒是并不显得失措,沉吟之后,郝风楼道:“儿臣不过是一介同知。本不该奢言此事。既然陛下问起,微臣的答案只有四个字。”
郝风楼咳嗽一声,接着一字一句的道:“明正典刑!”
阁中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郝风楼的身上。
这姓郝的,莫非也是要墙倒众人推,跟着落井下石一把?明正典刑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汉王犯的事,若是明正典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这郝风楼。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怎么看着,似乎和杨士奇一个路数?
汉王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大,不只是边镇,在亲军之中,地位也是坚若磐石,郝风楼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关键时刻踹了汉王一脚,难道就不怕遭人鄙视?
不过,大家绝不是傻子,仔细一琢磨,将这四个字嚼烂了,却又发现了这四字的玄妙。
郝风楼说的是明正典刑,按理来说,这几乎和要人家脑袋差不多了,不过前头却有明正二字,说白了,在杀人之前,就是告诉天下人,这个汉王,到底犯了什么罪,罪证是什么,等天下人都服气了,再来‘典刑’。
如今来看,许多罪证,都是确凿的,可既然要明正典刑,那么单凭这些人证物证,却还不够,何也?当事人还没过问呢,即便是县官审案,多少也得把罪人拉出来,好生审问一番,至于后头是自由心证,又或者是摆出人证物证,这是另一回事。
说白了,要明正典刑,就必须得把一个程序走完,得让天下人服气,至于后头要杀要剐,那是有待商榷的事,可是这个程序,却是决不能落下的。
听了郝风楼的话,所有人都满是复杂的看着郝风楼,这个案子,几乎没有任何的疑点,按理来说,无论是明正典刑,还是现在直接下旨处置,其实结果都不会差太多,王府里搜出来的金刀、黄袍,那也决不可能是栽赃陷害,至于汉王去北平,怂恿人家谋反,那也是证据确凿,这里头牵涉到的人证物证,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几乎无懈可击,即便是再厉害的人,也绝不可能为汉王开脱。
既然如此,何必要多此一举?况且汉王的恶迹诏告天下,这不是皇家的脸面丢的不够大么?
这郝风楼,既不是墙倒众人推,似乎也不像是给汉王翻案的,必竟这案子,根本就翻不了,左思右想,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厮倒像是来添乱的。
即便是朱棣,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妥,他是要面子的人,关于汉王的事,本来就招致了无数议论,可是现在,还玩明正典刑这一套,这分明是等人看笑话。
朱棣真要拒绝,倒是郝风楼态度十分坚决,正色道:“汉王乃是宗室藩亲,现在突然围了王府,拿住了人,若是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以讹传讹之下,反而不妙,倒不如公布真相,审问汉王,当着大家的面,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大家的表情一下子丰富了,太子朱高炽反正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今已经开始收官,无论怎么蹦跶,这事儿大局已定,审与不审,都是无关紧要,其他书友正在看:。
其他人呢,各怀心事,有的觉得郝风楼多此一举,有的在琢磨郝风楼有什么深意,有些事儿,确实让人有点想不通,这些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