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唯一能庆幸的是,如今自己是胜利者,那么现在闫恒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活该。他几乎可以想象,在接下来,这位闫大人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乖乖地写上一份致仕的奏书,然后乖乖地回家听候发落,若是幸运,致仕奏书得到批准,或许他还能以致仕官员的身份衣锦还乡。假若运气不好,一个驾贴过来,只怕接下来,郝风楼就要和他掉个样,到时少不得要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要去探望一下这位罪官了。
郝风楼没有再多想,便快步跟了出去。
朱棣没有做声,只是在前头走,也没有理会在后头亦步亦趋的郝风楼,就这般被人拥簇,抵达了大理寺外头。
这大理寺外,早有如林的禁军乌压压地拥堵了整个街道。
数百个内官和宫人束手而立。禁卫挺直,手持刀剑,如标枪一样。
宽大舒适的乘撵足足占了半个街道,富丽堂皇。
郑和上前,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郝风楼一眼,见郝风楼无恙,便放下了心,于是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棣眯着眼,固然有无数禁卫如小牛犊一般傲然挺立,可是与铁塔般的朱棣相比。却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朱棣虎眸一张,无形之中似有一股不敢与他的眼眸对视的力量。他拂袖道:“起驾,回宫!郝风楼,上撵。”
“这……”郝风楼不由道:“父皇,儿臣身上污秽不堪……”
朱棣却是道:“叫你上去就上去。”
郝风楼不再说什么了,直接上辇,朱棣亦是上去,这乘撵极其宽大。犹如一个移动的寝卧,郝风楼只得贴着角落欠身坐着,朱棣则一个人占了大部分位置,好看的小说:。
朱棣看了郝风楼一眼。淡淡地道:“你辛苦了,吃了不少的苦吧?你现在入宫,皇后那边对你多有记挂,你理当去问安。”
郝风楼默默点头。
朱棣吁口气。才继续道:“去了宫里。换身衣衫,今日的事没这么轻易结束,待会儿去见了你的义母之后,少不得还要随朕会一会咱们大明的诸公,你在这里好生歇一歇,打个盹也好。”
郝风楼抿嘴一笑,倒是不客气了,直接靠着辇壁。当真微微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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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哗然。
各部堂的官员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而后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罪恶满盈的郝风楼。身上所有的证据都可谓是确凿。大家原本以为郝风楼这一次必死无疑,即便不死,只怕也要摘掉乌纱帽。
幸灾乐祸的人可谓大有人在,在他们看来,郝风楼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屡屡触犯到了官场上的底线。
可是谁知那位秉公而断的大理寺卿闫大人还没审完,陛下居然出现,居然不顾法纪直接就把郝风楼带走,临走之时还顺道儿把闫大人揍了一顿。
这……
还有王法吗?
即便是天子也不该如此啊。
太祖皇帝在的时候,虽然是严刑峻法,可也还算公正,当时的驸马欧阳伦获罪,太祖皇帝拼着女儿守活寡,也直接将其处死。
可是现在,你对别人的时候是严刑峻法,杀方孝孺,杀铁铉,杀齐泰和黄子澄,那倒也没什么,你要酷刑治国,大家也觉得无妨,可问题在于,你厚此薄彼,就因为宠幸郝风楼便不顾法纪,直接赦免,还将其带入宫中,不但网开一面,还更加恩宠有加。这……如何服众?
部堂的大人们只是沉痛,一个个摇头,只恨不得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可是他们只能忍着,他们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所以不敢造次。
可是下头的给事中、御使和翰林庶吉士们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是清流,而且多数人较为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惊闻这消息,立即捶胸顿足,一个个如丧考妣。
国家要亡了,眼下是奸臣当道,谗佞盈朝啊。而君子却不为天子所喜,宠臣犯法,却不能追究,证据确凿,却可以直接赦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清流们顿时感到干系重大,他们岂能……眼睁睁看到天子这般放任自流。
于是乎,在短暂的沉痛和叫骂之后,终于有人登高一呼:“奸贼不除,吾辈这血肉之躯,留之何用?诸公何惜此身,不如随某殿前见驾,针砭时弊,说明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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