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都在做什么?”此时几个校尉冲进来,其中一个大喝:“指挥使大人到了,都把刀收起来,自家兄弟,这是做什么?”
一队队的锦衣校尉抵达这里,足有数百人之多,众人拥簇着纪纲过来,纪纲下了马,手里依旧执着马鞭,显然这位指挥使大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纪纲原本抱着的是作壁上观的态度,同知和佥事闹起了矛盾,对他这指挥使并无害处,甚至他隐隐有借此制衡的念头,觉得闹一闹也好。只是当他听到东城千户所被数百个校尉、力士围住,便傻了眼。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事情完全失控,不只如此,等到千户被打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纪纲终于坐不住了。
“王八蛋,姓郝的这家伙,简直就是疯了。”纪纲若是放任不管,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锦衣卫就会成为笑柄。
天子脚下,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这岂不是成了笑话吗?
纪纲的脸色就好像风干的腊肉一般,带着一股子霉青,他手里提着鞭子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垂下头,纷纷道:“卑下见过指挥使大人。”
紧接着,千户所外跪了乌压压一大片人。
纪纲背着手,穿梭在这如波浪般的人群之中,眼睛狠狠地瞪了那奄奄一息的程文一眼,又看了一眼郝风楼,一字一句道:“好嘛,看来老夫还来得及,没有错过这一场好戏,怎么,不闹了?你们继续闹啊,最好闹到全天下人都知道!”
梁超上前,道:“大人,此事皆因东华门百户郝风楼而起,他煽动校尉在千户所中滋事,还动手殴打千户程文,卑下以为,若是不能严惩,将来卫里人人效仿,非要大乱不可。”
吴辉也上前去,正色道:“大人,万事有因才会有果,千户程文克扣军饷,这才闹得不可开交,天子亲军,居然也染上了地方上的恶习,此事若是不追究,将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纪纲心里自有定夺:“来人,驱赶所有无关人等,还有,将这些牌子摘下来。”纪纲举头看到了爬在城楼上不敢做声的总旗吴涛,道:“这个家伙是谁,疯了吗?叫他下来。其余人,进去回话。”
说罢,纪纲率先进入千户所。
一盏茶之后,在千户所大堂,纪纲坐在上首,吴辉、梁超分别坐在两侧,郝风楼和程文二人俱都押上堂前,纪纲冷漠地扫视程文一眼,又看看郝风楼,肺都要气炸了,整个锦衣卫可谓是颜面丧尽,说到底,都是这两个家伙闯的祸。固然纪纲对郝风楼表现出了几丝欣赏,甚至颇有几分拉郝风楼入伙的心思,可是现在这个烂摊子,若是不收拾,如何向上下交代?
“大人……”梁超咳嗽一声之后,正要说话。
纪纲却是压压手,淡淡道:“你们不必讲,要讲,让他们来讲,到底怎么回事,程文,你是千户,你先说。”
程文一脸鼻青脸肿,浑身都是瘀伤,可是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稍有闪失,都可能误了自己,所以打起精神,泣告道:“卑下万死,误信了郝风楼的胡言乱语,这郝风楼在东华门收了一笔银子,向卑下保证,说是要解送一批银子给所里的兄弟们过个好年。当时卑下信了,谁知后来,郝风楼竟然出尔反尔,不但没有押解银子来,反而煽动卫中兄弟来千户所闹事,卑下身为内东城千户……”
郝风楼在旁冷笑。
纪纲的眉头则是重重压下来,显然他对郝风楼的态度很不满意,。
纪纲耐着性子道:“郝风楼,你笑什么?”
郝风楼道:“卑下笑千户胡言乱语,颠倒是非。”
佥事梁超气得拍案而起:“胡言乱语?那么本官问你,你煽动人到这千户所来,可是有的?”
郝风楼道:“确有其事。”
梁超又问:“你殴打千户,也是确有其事吗?”
郝风楼道:“没有错。”
梁超大笑道:“既然如此,你都已经招认,还有什么话说?来人……”
郝风楼淡淡道:“梁佥事,你虽是上官,可是指挥使大人却在这里,指挥使大人要问的乃是卑下,似乎这里还轮不到梁佥事做主吧?”
梁超脸色黑得可怕,只得看向纪纲。
纪纲冷冷道:“你既然已经承认,那就应当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意味着什么。本官给你一个机会,看你如何辩解。”
郝风楼道:“卑下并没有许诺千户所什么银子,东华门这边确实收了一笔银子,只是这些银子,程文做不了主,卑下更做不了主,因为在几日之前就已经押解入宫了。”
入宫……
“什么……”程文的脸色顿时乌黑,膛目结舌,便是梁超也差点没有一屁股跌坐下去。
郝风楼解释道:“东华门百户所收取的平安钱早些时候便报入了宫中,陛下对此尤为关注,早有口谕,让卑下好生办差,不得有误。卑下收取了这一批银子之后,自然不敢拖延,早已命人押解入宫。诸位大人,试想一下,这是宫中早已言明了要押解进入内库的银子,卑下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