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
“你从不曾说与他知,又怎么清楚他会不会怪你?我看唐方求亲时目光澄静,涂尽也在一边瞧着,说他不怀恶意。”
魂修对仙人境以下修仙者的人心掌握,还是很精准的。花想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无情者无畏,只有真正动了心才会患得患失。与其让唐方一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倒不如两人相忘于江湖呢。
宁小闲也猜出了她的大概想法,缓缓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那目光像是看着货架上的商品,让小白龙不寒而栗。
“恋人之间,还是要坦诚相待的好。你若有我的经历,大概很早就会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我辈性命攸长,时间却也不该这样浪费。”宁小闲唏嘘不已,“再说,你不嫁给唐方,还有大把的女人排队等他。届时他成婚了,新娘子不是你,你待怎办?再设计一次捉奸在床吗?”
娘娘都知道了!花想容骇然睁眼,一下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还敢动用涂尽的魂魄分身!”宁小闲拍案而起,声音转厉,“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我睁一眼闭一眼。胆子何时这么肥了,敢在千秋阁和牧云府两大掌门眼皮底下动手脚!若是让他们发现,隐流要怎么给人交代?呵呵,南霜晚对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巴巴赶去坏她名节!”
花想容一时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吭声?
宁小闲来回踱了几步,又冷笑道:“你素来骄横,却非不识大体。这回是被唐方迷得七荤八素昏了头罢?这样的男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倒不如……”话未说完,眼里露出寒光点点。这一瞬间,她深切体会到白擎昔年想杀她的心境了,那都是出于对自己人极度的回护和溺爱啊。
花想容嚇得肝胆俱裂,扑过来抓着她衣摆苦苦哀求:“娘娘不可!他可什么都没做过。我嫁,现在就嫁!”女主人是个什么性子,她不了解吗?平时看着好说话,冷硬起来比她还要心狠手辣十倍!更何况神君大人处处迁就她,什么事不给她办成?只要她一个念头,唐方真地死定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宁小闲哼一声,变戏法一般将脸上怒色收了起来,又顺便看了一眼天空,“天快黑了,不错不错,有道是‘夫妻哪有隔夜仇’。”挥手召过一名侍女,小声低咐两句。
这侍女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呈在花想容面前。后者小心打开,望见里面的东西不由得怔住:“娘娘……?”
玄天娘娘的声音不怒自威:“换上。”
小白龙哪里敢违?
……
待她离开,长天也回来了。宁小闲面对一堆簿子闭目瞑思,即有一双有力的双臂从背后揽住了她,将她按进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你回来啦。”她在他下巴上亲了两口,没骨头一样瘫着,舒服地叹了口气。
“南方乱象已现,应是时空裂隙快要打开。”他为她轻揉太阳穴,适度放松,“白龙的事,为难你了?”
“没有。”她挥了挥手,“三下五除二就能摆平,就是气恼这些家伙,一个两个地都不让我省心。小白龙,哼,胆小如鼠!怎不叫小白鼠算了!”
白龙纵横四海,也只有在她口中才被说成是“胆小”。
她的话里满满都是抱怨,“你说当人顶头上司怎么这样难!蛮族入侵和战盟的事儿都操心不完,手下人还变着法子给我添堵。”为了这条傻乎乎的白龙,她也是操碎了心!
长天的反应很简单:“那便由得她自生自灭吧。”其他女子的问题,他压根儿不放在眼里。
“不成的。”她不赞同,“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接下来他们怎能心无旁骛作战?”
所以,她还是喜欢掺和别人家的热闹吧?长天低笑,也不说破,只道:“辛苦你了。”望了壁上明珠灯一眼,“夜深了,不若休息一会儿。”这是陈述句,并没有征询她的意见。长天将她抱起,走入后殿里去。
她沿路笑得像偷了油的小老鼠:“是呀,夜深了……我送了唐方一份大礼,他一定会喜欢的,不如我们去……”
“你要是再念叨他不休,我明天也送他一份大礼。”臭丫头太没眼力价,在他怀里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其他男人是要惹他生气?他将她丢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去挠她痒痒。
“小气鬼!”她忙不迭躲避坏人魔掌,果然一转眼就将这事情扔在脑后。殿中的笑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变作了另一种细细腻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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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唐方接到隐流玄天娘娘邀请,前往四方天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天元楼。
掌灯时分,楼中人声鼎沸,伙计将他引到花字号包房。
虽说是“房”,实则是一进两落的小院,山水古树琅立,有曲径通幽之美。这样的地方可用饭、可手谈,还有厢房可睡卧、书写,乃是修仙者和富贾们喜欢的所在。
作为东道主,玄天娘娘却不在这里。唐方候了一小会儿,青鸾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头体格魁伟的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