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赡部洲的天道强大,可以分出月娥这样的化身行走人间、散播自己的旨意;可是由于蛮祖及其族人的伤害,它在天外世界的同胞则要羸弱得多,想要与长天夫妇正常交流,自然要寻找媒介。
一头灵智未开的树精,显然再合适不过了。偏偏它还秉承了古纳图这种本土生物的特性,否则怎么能承载天道的降临?
这么做的重要原因,自然是要令长天也能听到它的言语,与它顺利交流。
宁小闲迅速平复心境,进入戒备状态:“为什么?”当下时机敏%~感,非友即敌。天外世界天道帮着蛮人对付长天,自然就站到了她的对立面。那么这次月娥牵线的会晤又算怎么回事,宣战声明吗?“蛮族将这个世界残害殆尽,你为何还要帮着他们对付南赡部洲?”
在她的印象当中,天道虽然没有人类的情感,但有自护自救的能力,这一点在月娥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天外世界被蛮祖和他的子孙祸害成这样,本界天道反而帮着他们对付长天,这货该不会有斯德哥尔摩症?
天道还未说话,长天反倒接口了,声音清淡透彻:“正因为这个世界因为蛮人而摇摇欲坠,它才要拼尽全力,帮助蛮族在南赡部洲立足。”他顿了一顿,“你我站立的这个世界,还未病入膏盲。”
经这一语点拨,宁小闲豁然开朗。
是也,天外世界因为蛮祸而残破不堪,再这样下去迟早崩塌。她可是知道一个位面的天道也是会死去的,地球就是前车之鉴。本界天道出于维护己身的之故,想必巴不得蛮人都迁去南赡部洲,永远不要回来。
偏偏那个时候,南赡部洲的妖族死死抵住了蛮人的进攻,撼天神君更像是横亘在蛮族面前的高峰,难以逾越。天外世界的天道能做的,当然就是替蛮族扫平这个障碍,好令他们顺顺利利迁到异界去,再也不要来伤害它。
想透了这一层,宁小闲就明白了,丈夫何止洞彻人情,他早就能够上体天心。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融会这些需要更高明的心境、更宽广的眼界。
看透了这些,长天离真神境当真只有咫尺之隔了。
长天点破天道原意,才不急不徐:“为何改主意来帮我们?”
和身处天道试验场不同,现在他感受不到对方的敌视。要知道,当时他体会到的可是来自整个世界的满满恶意。
现在这个天道临时改变了策略,反而要供出皇甫铭的下落,这其中必有原因。再说传递它和解之意的乃是月娥,天道可不是智慧生物,不存在尔虞我诈,因此月娥才放心领他们前来。可不知为何,长天心底泛起隐忧,似乎那答案他一定不会喜欢。
“神王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破坏最大,世界希望你将他除掉。”天道答道,“对于他的忧惧,世界和那些蛮人一样。”
天道当然不会产生类似于“忧惧”的情绪,这只不过是个类比。但宁小闲却觉得它虽然没有眼睛,对时局的观察却格外透彻。当下沙度烈和摩诘天最恐惧的,果然就是神王,这才急不可待想在他出关之前消灭掉圣域,令他无国可依、无人可用。
这种担忧,甚至还要压过了对妖族翻盘的提防。可见在乌谬和阴生渊心目中,对神王的忌惮还要远远超过了长天。
毕竟,千古第一神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宁小闲更是注意到它从来不自称“我”。第一人称指代的是独立的个体,天道偏偏不是这样的存在,它没有形体、没有生命也不能特指。
“这不是充分理由,还有呢?”长天客观而冷静。哪怕心急神王的下落,可是不问清天道的用意,他怎么能够安心前去捕杀?如果天道仅仅想引他来追猎神王,那么他到天外世界来也不是头一遭了,先前天道有无数机会可以明示暗示,为何要拖到现在?
树精伸出一支细幼的枝子,直指宁小闲:“她展示的力量,恰好能够为本世界所用。”
话音未落,她就恍然:“原来是你在暗中窥视。”数日前她从此地出关,在离开天外世界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无孔不入的窥视,竟然来自于本界天道。
它所说的“力量”,宁小闲和长天都明其所指:
乙木生长之力。
本地时间一千五百个日子里,她展示出来的力量太过奇特而霸道,引起天道的关注有什么稀奇的?
问题在于,天道为何需要她的力量?
长天揽着她的细腰,将她搂近自己:“这是你的条件?”
“不。”树精声音低沉,“神王的消息只是个由头,不须你作任何付出,本界也会奉送给你。”
它顿了一顿,果然直截了当接下去:“他就藏身圣域的旧都,不在王殿里,反而在都城西郊外大约一千七百里的刺浪湾。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地煞阴脉可助他调息休复。”
宁小闲微感惊奇:“你居然看到他了?”泛大陆都在寻找神王踪迹,结果他躲回天外世界了?这么推导也是合理,毕竟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南赡部洲要快得多。他在这里闭关,有更充足的时间。然而神王是何等谨慎之人,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