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又是一身云罗锦绣,盛妆而来,那眼中的幽怨和愤怒就尤显得惊心动魄。≥,..
仙人身份让她容颜不老,他每每望着她时,都觉她仍如两人刚刚结成道侣时一般秀致。他们的确也一直恩爱,是世人心目中的神仙眷侣。可是现在,他此生惟一的道侣眼中波光粼粼,那里头盛满的疼痛是他心知肚明却又无能为力的。
他再次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本身就已是最好的回答。
靳丝雨终于心死,缓缓闭起了眼,好半晌才道:“好,好,很好。”召出长剑浮在身边,就要向亭外驭剑而行。她动作其快无比,这一下伸手召剑、飞身踏剑、驱剑而行,做起来如行云流水,别有一种潇洒俐落的美感。可是她才飞出去不到三尺距离,萧寄云周身领域一放,硬生生将她的飞剑迫停在半空。
他一把拉住她胳膊,沉声道:“你做什么去!”
靳丝雨眼中带着红丝,偏又挣脱不了他的腕力,当下恨恨道:“放手,你管我作什么去!”
萧寄云见她目中渐露红光,杀气宛然,晓得她这下子妒恨交加太甚,竟然招来了心魔作祟,心里自是难过,然而更多的却是担忧:“你想做什么?此时外敌当前,不要冲动……”
靳丝雨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呢?”
萧寄云与她相伴千年,早将她的脾气琢磨透了。此刻即道:“你可是要去找风闻伯?他母亲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孩子总是无辜,不能自由选择父母。你现在寻他晦气。又有何用?”
“无辜?”靳丝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无辜的,是我广成宫门下才是!若不是他带着那阴九幽分身倒行逆施,招惹了隐流,联军何至于向我们宣战?广成宫门下数万弟子,何至于身死道消!”
萧寄云皱眉道:“我广成宫雄踞南赡部洲中部近万年,隐流与奉天府一个计划东扩。一个打算北进,去路都被广成宫拦住。这矛盾一日不消解,三宗之间必有一战。隐、奉两家对风闻伯发起讨檄令。不过是找个由头发兵罢了,不至于师出无名,掩盖的却是自己的龌蹉目的。”
靳丝雨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烧:“是么?那么你即刻将风闻伯送出去。看看联军会不会退兵!”
萧寄云一噎。随即语重心长道:“风闻伯现为一宗之长,将他送给敌人成何体统!这般羞辱宗门,你要广成宫未来千年都抬不起头做人么?”
靳丝雨忍不住冷笑出声:“一宗之长,自然是不可以被五花大绑送过去给对方。”萧寄云方暗自松了口气,却听她接着道,“你让他现在就退位让贤,拱手让出掌门之位,再将他送去给撼天神君好啦。”
萧寄云一呆。不悦道:“简直儿戏!仙派的掌门接替是何等大事,哪一次不是办上敬山大典才隆重转交?怎能说摘就摘。你当太上长老真是翻手为云覆手雨?”
靳丝雨满腔怒火似是已经抑制下来,冷冰冰道:“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说到底还是袒护亲生儿子……”
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完,萧寄云就脸上变色,出声截住她道:“且慢!”微微摆手,神念已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大半夜的,他偷离隐仙峰和靳丝雨在这里说悄悄话,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所以这一次神念扩展,不过是覆盖了方圆三十里罢了。可问题就在于,神念扫视的范围,恰好、凑巧、偏偏就将他们三人囊括在内!
三军当中也有大能存在,所以他袖袍一展,宁小闲三人俱已知晓,却觉得满嘴都是苦味,除了坐以待毙以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毕竟境界层次相差过巨。若是对上靳丝雨这等仙人,以涂尽的桀骜和宁小闲的机智,再加个实力不俗的殷承安,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走。可是对手如果是萧寄云么,那种修为上天堑一般的鸿沟,实在是令人心灰意冷啊!
仙人的神念扫视,号称事无巨细、滴水不漏,何况萧寄云此时的修为,比起仙人还要高一大截。宁小闲也就罢了,她擅于将己身和草木丛林融为一体,还有几分隐蔽下去的可能,然而涂尽和殷承安被这么一扫,却是十足十要被萧寄云抓个现行!
大陆盟约虽然规定了仙人不得在战争中对修仙者动手,却不是说可以让他们爬到太岁头上动土。他们都摸进广成宫家门来行不轨之事,萧寄云难道在自己地盘上还没有驱赶小贼的权利么?
所以这一下被他抓住了,真是十死无生的下场啊。
这一瞬间,宁小闲都难以抑制地苦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的惹祸体质又在发挥作用,这个任务的难度好像直接被拔高了好几个等级啊。
其实这个时候,她还有一张底牌可以翻,并且从萧寄云露面开始,她就将一样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了。若说原本还有半点犹豫,现在小命要紧,她哪里还有空去考虑以后?
不过早在她有所动作之前,甚至在萧寄云迸发出神念之前,她耳边已经响起了一个熟悉并且强抑着怒气的声音:“用巴蛇鳞片,快!”
生死攸关时刻,这就救星呵。她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