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赶得上呢?
既已失了木之精,她可不想连小命也一起丢了。宁小闲运起敛息术,将焦虑的情绪强压下去,忽觉手上一暖,却是长天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还是温暖、稳定、干燥,一如既往,似乎这人的神经犹如铁铸,怎样也不会被惊吓。随后,他附在她耳边悄声低语:“莫怕,若真落入第四幕天地,我必能带你出来!”
时到如今,这家伙还是嘴硬,数万年来没人走得出去的迷境,他就有办法了?她开口想取笑他哪来的自信,不知怎地心里忽然一酸,这一声便没笑出来,只缓缓倚入他怀中,半晌才应道:“好。”
管外头风高浪急,管前途命运未卜,有他在侧,那便是晴天。
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细细摩挲,随后在她额上落下精准一吻,依旧悄然无声,她却读懂了他的抚慰。
这般行走了不知多久,黑暗中忽然响起黄萱怯怯的声音:
“宁姑娘,十二个时辰好像……好像马上就到了。”
时间不够?宁小闲心底蓦地一沉,细算起来,果然只差几十息的功夫就走完第十二个时辰了。然而靠在后方那人温暖的怀中,她却觉不出害怕,只是涩声道:“的确到了,快要天地转换了。”
结果,他们还是没能赛过时间,及时拿到符物。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从古到今都无人生还的第四幕天地!
一片消沉中。涂尽突然冷笑道:“都沮丧什么?不过是天地转换,又不是让你们立刻去死!”他魂修之力未失,黑暗中能看到公孙展面色。随即讥讽道,“公孙簿独自破解了第三幕天地,结果他儿子一进第四幕天地就面如土色,嘿嘿,这可真是虎父犬子。”
这话说得虽难听,却是实实在在的理儿。公孙展当即咬牙道:“你说的是,我爹既能发现第三幕天地的符物。说不定这第四幕就着落在我身上。”声音虽然干巴巴地没甚底气,却至少表明了立场。
这时黄萱惊奇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咦,原来你爹就是公孙簿?”
莫说公孙展了。旁人也同样惊奇:“你居然听过他的名头?”换了哪个人这样说,大家都不觉奇怪,惟有这这娇娇女被养在派中十来年,公孙簿又早在三百年前就作苦了。她实在不该听说过他的。
“没听过。却看过。”黄萱老老实实道,“沉夏交给我的布片上,就写着公孙簿的落款呢。”
公孙展还没来得及说话,这黑暗的鲸嘴中突然光明大放,却是宁小闲拿出萤光草照明,一边催促道:“布片在哪里,速取!”
黄萱果然自腰囊中取出一张布片,递给宁小闲。
公孙展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也顾不得长天责难,大步走来。将头凑到布片前细细观看。
这布片很显然是从衣衫上被撕下来的,还不到巴掌大,撕口很不齐整,看得出主人大概是情急之下,用力不均。
上头的字只有短短一行:“玄武欺人!余苦苦钻研千年,今日方知固隐山河阵本非阵法,而是……”“而是”后面的字被扯去了,众人难猜其意,不过下一个句子虽然行文潦草,却是勉强还能看懂——
“……第三幕天地符物为玄武渡劫之法器残片,而余如今已闯至第五幕天地,方知此为绝杀之地,不留凡人半点生路……破阵之法惟一,即抓取木之精。可惜余前后尝试六次无果。此物来去自如,不由人手摆布。故,固隐山河阵无解!若我公孙后辈得此布书,尽速离阵,再莫尝试。切记,切记!”
下面的落款,赫然就是公孙簿。
白色的布片已经变黄、卷边,上面的字也是用鲜血写就的,时隔多年也已发黑。字迹潦草凌乱,显然公孙簿在写下这封布书的时候,已是身处危险、绝望之中,这才祈求遗书能够落到外来者的手里,以警示后人莫要再尝试破阵。
固隐山河阵无解!
这七个黑乎乎的字,压得众人心里沉甸甸地。宁小闲暗吸了一口气问道:“沉夏手里怎会有公孙簿的遗书?”
黄萱道:“沉夏说,他也是前几次进入固隐山河阵,无意中得到了一枚黑铁戒指。这布书就藏在戒指里头……”
“不错,不错,家父手里戴有一枚黑铁戒指。”公孙展连连点头,“那枚戒指不是储物戒,只是做工极精巧,可以将纸条布片藏在小小戒指之中,我小时候常去偷取来玩……”说到这里,想到父亲早已不在,心里突然难过。
长天打断他道:“让她说下去。”
“沉夏告诉我,他就是得了公孙前辈的遗书,才知道第三幕天地的解法。可惜上头没提到第四幕、第五幕天地之事,也没说明白第四幕天地的解法。”
涂尽淡淡道:“公孙簿就是未解出第四幕天地的出阵之法,才会在时辰结束后被传入第五幕天地。”
照这样说来,沉夏的确可能凭借遗书提示,自由进出第三幕天地。宁小闲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心里突觉不对:“若沉夏研读了公孙簿的遗言,早该知道此阵无解,为什么还要向长天求购息壤,以期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