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是一眼而已。宁小闲却觉得,他一定看透了她的所作所为。这人的面貌平凡得很,毫无特点,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可是他的眼神就像正要择人而噬的毒蛇,她被盯了这么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凉、背心冒汗,甚至手脚都有些发软了。
自从她神通大进以来,只有朝云宗掌门白擎给过她这样的感觉。这是身份地位、实力境界上投射出来的巨大鸿沟,饶是她道心再坚定,也只有运起见微知著心法,才能令自己好过一些。
这黑衣人见了她,似是微微一怔,随后眼里就闪过了迷惑的光芒,似是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庆忌公子大喊出了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救命”。
黑衣人立刻收回了目光。
场地正中央,庆忌公子已经呼喊完了,四下里一片安静,连汨罗都少见地露出讶色,屏住了呼吸。
他这个大哥虽然志大才疏,但一向很要面子,也不是个软骨头,突然叫得这么不体面,一定有原因。
可是过了几息的功夫,场内还是静悄悄地,一点儿异动也没有。
所有人看向庆忌公子的眼神,都奇异得令他胀红了脸。
就在这时,他身边那黑衣人突然转回了头,淡淡道:“我一直在这里,你不须叫得如此大声。”说罢,从后头拎住庆忌的衣领,平平地掷了出去。他所掷的方向,正是宁小闲刚才藏身之处。
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不起眼的炮灰,而庆忌竟是在向这个炮灰求救?
可是这家伙就站在身边,庆忌需要如此长嚎召唤他么?
惟一的解释,是庆忌也不知道他其实就在自己身边。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汨罗下意识地作了一下分析,随后因为黑衣人的举动而没有细想下去。不必他下令,他身后的人已经纷纷出手拦截。
这黑衣人突然诡秘一笑。他站在刑大身后,此时手里突然掏出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似是一下子捏碎了,随后印在了刑大的后脑勺上。这一下固然是出其不意,以刑大的本事竟然也避无可避。
刑大的脸,突然变得一片惨白。他的胡子原本就是白的,这一下子满面如霜雪,瞳孔却转成了绿色的竖瞳,说不出的诡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突然腾起一片暗黑色的虚影,像是虎首,又像是豹头,扭曲蠕动,似是活物。
黑衣人指了指汨罗等人,随意道:“拦下他们。”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庆忌的方向追去。
听他如此一说,刑大口中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巨吼,然后自剑囊中又取出了一柄剑,两手互执,果然上前拦截。他是个大乘中期的人类修士,对面却有至少四个战力不下于他的修仙者,还有汨罗的众多心腹,可他竟然夷然不惧,双剑轻点之下,竟然射出了七点剑芒,如天上的北斗七星,直指众人而来。
这剑芒中代表“紫薇”的星芒最先扣击到其中一名修士的法器上,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将他半个身子都炸没了。
其他人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各显神通与之相斗。刑大竖瞳中绿光闪闪,出手就是既狠且辣的搏命神通,对于自身的安危却是半点防护也没有。就在这几十息内,他以一人之力死死绞住场中十余人,手中两柄宝剑使得出神入化,星芒漫天,于璀璨华丽中越见悲壮。
他本身修为浓厚,此刻势若疯虎,乃是将全身的神通修为、精血命力都压榨了出来,竟令众人不能越雷池一步。
那黑衣人好可怕的手段,好残忍的心肠,竟肯如此轻易地牺牲一个大乘期修士。汨罗望着他,脸上阴晴不定。
刑大头上的黑色虚影似是在无声咆哮,终于越来越淡。如此坚持了数十息后,黑色虚影终于不甘地咆哮了一声,消散而去。而刑大就像兴奋剂药效已过的人一样,精神突然萎顿下来,手中剑也垂了下来,被大乘期高手师无崖一记手印劈在天灵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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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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