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的,心都跟着空了一半,着实难受得很。
西北二十万军,虽然不是全部是他们王府养的,但有一半,都是从他们这里领粮草的。
这些库存,原本也只能养近十万兵一年,现在去了大半,能养到过完这个年,就不错了……
屈奴盛产宝矿,但农作物非常不发达,养的牛羊马尽管比周朝内陆的牛羊马肥硕,易生存些,但靠屈奴养的这些,再多养十万军队,简直就是做梦。
屈奴要是农作物发达,也就不会这么多年与周朝以物换物,更不会老想着入侵周朝了。
柳贞吉走出粮库的时候,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周容浚。
“浚哥哥……”柳贞吉笑得眼睛眯起。
周容浚瞥她,“随我进去。”
柳贞吉就又与他进去看了一道。
这次有了他,刚才因长殳没跟着,一直装深沉,在肚子里长嘘短探的狮王妃精神一振,两手拉着他的手臂,跟他长叹,“唉,这些米啊麦子啊在我们府里呆了好长的一会,我还真当是我们王府的了,又被拉了回去,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嗯。”
周容浚淡应了一声,又往里看了看石洞,“你呆在这。”
他快速看了一圈回来,脸是冷的。
柳贞吉觉得他不高兴,情有可原。
“王爷,王妃,”跟着看了一圈的王府幕僚与他们夫妇道,“不知道私库里的,能吃多久?”
“顶多小半年吧,四五个月左右。”柳贞吉作了答。
“能从屈奴和西北两地挤出三四个月出来不?”周容浚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想了想,道,“这事,我得问过飞鸿和果子,得了大体的情况才能确定。”
三个月不是三天,不是小数目。
要挤的话,就得跟老百姓抢粮吃了。
“至少还要八个月……”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淡道,“南北方现在都无粮,就算有,估计京里也不会给咱们,朝廷要扩军,更是发粮的时候,我们调不到粮食来西北,我们要等明年八月的新米。”
“那什么时候管我们要银子?”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柳贞吉拍着胸口,把话问了出来。
问着的时候,她都觉得肉疼。
“年后?”周容浚猜了一下。
他偏头,看她嘴都嘟了起来,冷峻的脸上有了点笑意,“我们府里的银子,宫里不是也有数目吧?”
“你以为呢?”之前周文帝给银子又给粮,但是,随这些来的官员可一个也没少,她这里有本帐,他们手里的帐更是比她的更清楚,想来想留下点用也难成。
这些,她都是与他报过的。
“而且,我看他们也只会算打赢仗前的开销,之后的这大半年,怕是要问我们王府要。”柳贞吉觉得按现在皇帝的心性,怕真是不会给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你说呢?”周容浚问身边的幕僚。
“王妃说得是。”幕僚也再明白周文帝不过。
“所以我们用不着多久,就要变穷了……”柳贞吉一想就想抽气,以前养狮王府上下一大家子就算了,现在要靠狮王府,养近十万的军队……
而且这不养也得养,要是不养,就彻底归皇帝了。
这普天下,不管在什么朝代,看来自立都是一件花大钱的事。
“浚哥哥,你说接下来还有什么?”回去的路上,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雪,周容浚说要去悬崖边看飞雪,柳贞吉点了头,但爬了一会山路就喘起了气,他一往她跟前蹲下腰,她连矜持一下都没有,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这身体的困难一解决完,心灵上的困扰立马又回到了她心上,在漫天的雪花里,柳贞吉很是破坏气氛地问了一句。
“加西北屈奴的赋税。”再明白周文帝不过的周容浚淡道。
“啧。”柳贞吉感慨了一声。
这皇帝,精而成怪了。
周容浚背着她走了一小段落,等身后跟过来的护卫也落下他们一段路后,他看着高高的石梯,脸容平静,侧过头回她,“怪不怪我?”
如若他忍得住,不在京中兴风作浪一场,他们的处境不会这么难。
“不怪,”柳贞吉还挺乐观,“就当咱们独立门户了,我觉着吧,这比父皇随便说句话,哪怕是放个屁我们还得接着捧着强,他什么都不给我们也会想法子饿不死后,以后他想管我们,可没那么容易管喽。”
自由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