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朱庸顶着冬天的冷风在大街上走着,身边一个仆人都没有带,与他一贯看不上的贱民们擦肩而过,心里骂娘,脸上便带了几分的晦气。
趁着他家那位祖宗永昌郡主心情好,安平侯得以出来透透气,也懒得坐什么轿子,只要不回那倒霉催的安平侯府,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很快活的事儿了。
陈王府呢!
心里头冷笑一声,安平侯复又带了些垂头丧气。
谁能想到,宗室亲王,会那样有底气呢?他好好的一个侯爷,身上还有件不差的差事儿,就因为多纳了两个妾,好么,连郡主带郡主她爹,这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啊!愁云惨淡地望了望天,安平侯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准备往另一条街拐,给家里那高高在上的母老虎买点儿蜜饯什么的讨好一下,起码,侍候得郡主舒坦了,叫她得空回王府一趟,把他的差事儿要回来不是?
这耷拉着脑袋在街上走,安平侯迎面就见一顶官轿往着这头来了。皱着眉往那处一看,这见着里头的人悠闲地向外看着,见了那人的脸,安平侯的目中便是一亮,急忙赶上前去急匆匆地唤道,“竟然是齐兄!”然而到底心中嫉恨得不能自己。
这名为齐程的英国公家庶子,当年在他眼里算个屁!如今却也抖起来了,仗着自己岳家是清流,自己也不要脸地在朝中钻营,竟混得比他这堂堂的侯爷还要好!如今听说正在谋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只怕一转年儿,这家伙就要一飞冲天了!
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安平侯自认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对着从前被他看不起的英国公家二老爷挤出了几丝笑容,含笑问道,“齐兄这是从哪儿来?”
二老爷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带着自家搅事儿精来祸害自己的家伙,许久,直到安平侯都要冒了汗,这才慢悠悠地问道,“侯爷很着急?”想要他的命,二老爷觉得,只能送这位心比天高的侯爷去死一死了。
目中一闪,二老爷便继续问道,“听说,侯爷的爱妹回来了?”
这已经是安平侯最近比较开心的事儿了,想到自己那如今神经兮兮的妹妹对自己说的话,又见二老爷上赶子来问,安平侯就觉得自己有点儿谱了,顿时便笑得满脸桃花开地回道,“齐兄何必这般见外,”他对探出头的二老爷露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暧昧笑容来,含笑道,“都要是一家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最后一句,他眼前这人到中年却依旧很是英俊的齐程,目中现出了几分寒光与阴沉,然而之后,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便缩回了轿子,一句话都不说地扬长而去。
“没家教的下贱种子!”被扫了脸面,然而如今这齐程颇得圣宠,安平侯也不敢这去把这个不将他看在眼里的二老爷给揪下来,对着那轿子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便再也没有放风的心情,去了铺子买了几包上等的蜜饯,便阴沉着连往侯府赶,去侍候另一个祖宗。
都给他眼色看!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心里愤恨地回到府里,安平侯便感觉到府中的气氛不对,然而正在气头上,他便只往着永昌郡主的正堂而去,想着在郡主的面前下下那齐程的舌头,给他点儿难看,然而刚刚进了正屋,却不见有丫头上前给他脱外衣,这般不将他当回事儿,安平侯便有些恼了,正在忍不住爆发一下的时候,却听到里头有女子哀哀切切的哭声,便心中一动,探头往里一看,脸上就是一变。
就见得堂上,永昌郡主正沉着脸在喝茶,她的脚下,正跪坐着一名女子,悲悲切切,可怜极了,还有一个女孩儿陪着她在哭,一见是自己的妹妹朱氏,安平侯立时便火了,大步走了进来,对着永昌郡主怒道,“你欺负她做什么?!”虽然这妹妹没有什么用,不过与齐程的……
永昌郡主上挑的明眸一眯,将手上的茶盅往桌上一丢,这才冷笑道,“原来,这贱人敢这么嚣张,是有侯爷在后头给她撑腰!”她用鄙夷的目光向着安平侯看去,目中的尖锐竟叫他忍不住一抖,这才慢悠悠地问道,“这么说,趁着我不知道,放了她去英国公府里找人家二太太的事儿,是你许的?”
然而到底忍不住心里的火气。
这贱人出趟门儿,便得罪了二太太,虽然永昌郡主身份高贵,然而做人却不是这样做的!
她看好那府里二老爷的前程,与二太太也极好,然而今儿一起来,就听说这朱氏被英国公府二太太“礼送”了回来,就知道这里头定是有哪里不对,不问不知道,一问,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叫这贱人立刻消失!
没想到她胆子真这么大,竟然还敢上赶子去给人家做妾!
“这事儿我知道,”听到英国公府,安平侯便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地在一边坐了,这才问道,“这不是好事儿么。”
“好事儿?”永昌郡主尖锐道,“你是想把这京里显贵都得罪一遍才算完是不是?”
“只是做妾,我还委屈呢!”安平侯却觉得委屈极了,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丫头给他一盏茶暖暖,他也嘴倔地说道,“芬姐儿到底是我的外甥女儿,因着她是犯官之后,我叫她给那齐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