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的时候,望见那院子里树上枣子而嘴馋,府上便将整个院子盘下讨她欢心的。后因府上遭难,便搁置至今。
如今收拾好了,贺敏住进去也正得宜。
林夫人却已经知道皇后要召见贺敏的事,原本也是要同贺敏说的。
当然不能说赵文渊同楼蘩当年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便将赵文渊在江南遇上“贺柔”,他老大不娶,家里便催得很急,听说他同这位贺姑娘志同道合,相谈甚欢,便四处寻访其人的事向贺敏说了,道,“谁知人是找着了,却是皇后的胞妹楼薇,化名作贺柔的。三郎自然是不乐意,家里也不答应,此事就作罢。谁知不知是谁又在陛下跟前提起,陛下有意成就这门亲事,三郎却推辞了。此事损了皇后的脸面,只怕她对你会存一些意气,你心里要准备。”
贺敏便点头笑道,“这倒没什么可怕的。”
若皇后果真为此为难她,也只显得气量狭小罢了——她是有功之人,当此讨伐突厥之际,皇帝断无贬损她的道理。
至于楼薇,如今同赵文渊定亲的是她自己,对楼薇嫉恨不平,岂不反而显得她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显得赵文渊好色贪得、拖泥带水了吗?是以贺敏很淡定。
林夫人见她谈笑自如,便知道她不是糊涂狭隘之人。就将太子同皇后的龃龉,皇后的为人,赵家的立场向楼蘩分解讲述一番。说起赵家的立场,自然也就不能不提当初帮助楼家一事。
虽林夫人略过赵文渊同楼蘩的往事不提,但贺敏也是略一想就明白了七分——楼蘩的处境同她当年何其相似?将心比心,隐约就意识到,当年楼蘩同赵文渊之间大约是有些暧昧的情愫的。
只怕林夫人说楼蘩对她不能平心以待,更多还是落在这上头。
贺敏熟知赵文渊的品性——你看他明明就有一颗四海为家的心,可她向他求助时,他也还是义不容辞的在龙城一留三年。他这个人,有情有义,当仁不让,确实是容易被拖累的。
楼蘩明知赵家是太子|党,却依旧时不时的想拉拢赵家,显然就是看准了赵文渊的为人。知道她若有难,他不会弃之不顾。但她又不信赵文渊的操守。怕关系疏远了,那点子情分不足以令赵文渊保她,便想趁机用自己的妹妹绑住他,好将他的公心化为私用……
这就未免有些自私无耻了。
不过说到底,皇后已近穷途末路,哪怕是稻草也想抓住救命。明明低估了赵文渊的品德,却又高估赵文渊对她的眷恋、赵楼两家旧日的恩情、赵家对她本人的认可,昏了头相信自己能将赵家绑上船……也并不奇怪。
只是这番作为怕只会令赵文渊心寒,令赵家厌烦罢。
想到此处,贺敏又隐隐有些同情皇后了。
……她是半点都不操心赵文渊会不会对楼蘩余情未了。
当年赵文渊留在龙城,局面复杂多危难,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可他依旧举重若轻的将局面稳住了。有那三年的德政和武威,他在龙城甚至辽东的人望都还远高于贺敏,可也是说走就走了。
赵文渊这个人,确实有情有义,容易被拖累,可他并不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他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余情未了,却忙着同另一个女人成亲。
何况……贺敏觉着,自己才是正主。若当年她能跟着赵文渊走,也就没旁的女人什么事了。
当年他们两个之间,才是真的余情未了。
贺敏入宫觐见,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雁卿。
雁卿很喜欢她三婶。
贺敏虽不是楼蘩那样的绝色佳人,却也很好看——目光尤其好,看人的时候从不躲闪,干净带笑的望过来,简简单单又很有气场。谈吐也好,见多识广,聪敏却不炫耀,反而春风化雨,娓娓道来。
连林夫人也笑言,“也不知她是怎么看上三郎的。三郎固然聪明绝顶,可为人就跟个孩子似的。同她相比还是差得远。”
贺姑娘为人很是不许不躁,柔缓亲善。可谈起往事来,也会说,“若没有赵将军,我也不过是另一个豫让罢了。”
雁卿知道豫让,他漆身毁容、吞炭毁声,到仇人家做杂役,伺机复仇。最后复仇不成反被擒,遂求仇人之衣斩之,了却心愿后便伏剑自杀了。可谓决绝至极、偏执至极。
贺敏当日惨遭灭门,怀有豫让之心也很正常。不过若是她真做了豫让,也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虽不知道当初在龙城,三叔和贺敏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故事,不过令贺敏从仇恨中解脱出来,得以重生的,显然是赵文渊。
赵文渊身上确实有一种正直又开朗的气质,如冬日之日般能感染旁人。且他又极聪明上进,再困顿的局面他都能寻出正道上的解决办法来,到最后总是能皆大欢喜。是以他身旁之人不论最初是乖戾、孤僻还是偏执,到最后常常都开朗温和起来。
他也许给不了旁的,却能令人一生欢喜无忧。
雁卿也是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楼姑姑——自入宫之后,楼蘩身上就有股子困顿的意气,令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