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有他的道理。与宋青书相处多年,莫声谷相信以师侄的品性不会当真做出有失武当颜面之事,他愿意信任他、给他这个机会。宋远桥与莫声谷只这一点时间的纠缠,宋青书已然说出了对武当上下可谓是骇人听闻的大秘密,令众人都忘了反应。
“武当宋师兄亲启,无忌在蝴蝶谷一切安好,请太师父和众位师伯师叔勿念。胡神医言道,无忌体内寒毒已被压制,不日便可返回武当与太师父和众位师伯师叔团聚。宋师兄,有件事无忌却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数日前,无忌在蝴蝶谷外见着了峨嵋派纪师姑,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名年方八//九的小女童。那小女童姓杨名不悔,乃是纪师姑亲女!纪师姑与殷六叔订有婚约,此事无忌不知当如何处置,只能告知宋师兄,请师兄拿个主意!武当张无忌顿首。”宋青书仍举着那封书信目光炯炯地望着灭绝师太,冷声言道,“不知灭绝师太如何解释?杨不悔?当真好名字!纪师姑究竟是为保清白而死,还是虽死亦不悔将清白给了杨逍?”
灭绝的面色忽青忽白,片刻后她手中拂尘一扬,银丝鼓劲挺直,就似一柄花枪般向宋青书刺去。
“师太!”
“青书!”
武当诸侠同声大叫,心道灭绝竟要杀人灭口,却是救之不及。然而灭绝自恃身份,并非会使那宵小行径之人。那千丝万缕柔若垂柳的拂尘银丝由灭绝内力灌注根根坚硬如铁针,只直刺向宋青书手中书信,将那封书信震地粉碎!“小子无礼,竟敢毁我峨嵋清誉!”灭绝怒道。
宋青书惊魂甫定却仍是寸步不让,他以指拭过颊边被拂尘扫过时留下的血痕,将伤处留下的一点血迹慢慢舔净,嘴角擒着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看起来当真是妖异又狠毒。“师太毁得了书信,又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宋青书此言已是无礼至极,武当诸侠神色微动却都不曾出言呵斥,方才灭绝师太毁信之举已显心虚。至于生性单纯稚弱的殷梨亭早已六神无主,若非俞莲舟牢牢看顾,怕是早已崩溃痛哭夺门而出。“师太既然一口咬定纪师姑是为保清白而死,而我师弟又言之凿凿纪师姑早已委身他人诞下一女,幸而纪师姑尸身犹在!只要起出她的坟茔,请仵作验尸,纪师姑生前是否仍是处子之身,一查便知!倘若的确是青书信口雌黄冤枉了纪师姑,青书便在天下英雄面前自刎,向纪师姑向峨嵋派谢罪!不知,师太敢不敢答允?”
被一个晚辈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咄咄逼人地逼到面上来而自己却是哑口无言,灭绝师太也是生平首次,她双手发颤许久才稳下来缓缓言道:“殷六侠,劣徒纪晓芙之事,峨嵋派必然给你个交代!”顿了顿又森然道,“宋大侠当真好家教!”这句话灭绝第二次说来已从方才的不屑转为愤怒。言罢,忽然扬起手腕干脆利落地给了宋青书一个耳光。宋青书被这一记耳光打地一个踉跄狠摔在地,一张口喷出血来,颊边的半边牙齿都微微松动。
“青书!”莫声谷急忙松开宋远桥疾步上前扶起宋青书,只见他半边脸颊红肿颊上五指宛然。莫声谷轻轻抚了一阵不由恨声道:“灭绝师太,好辣的手段!”音色冷冽已是圭怒。
至于灭绝师太,早已无颜留在武当,拎起徒弟飘然远去。
宋青书苦涩地笑笑,这一耳光他看得分明偏偏躲不开,灭绝师太的武功果然已是登峰造极。抬手揉揉那半边脸颊,脸颊早已麻木只是触感滚烫,他也不在意这点小伤,只拉住跪在地上正一心收集书信碎片的殷梨亭轻声道:“六叔,这书信是假的!”
“假的?”殷梨亭呆了一阵,忽然如疯了一般紧紧握住宋青书双臂。“你骗我的?晓芙妹子没有与他人生女?你骗我的是不是?晓芙妹子的确是为保清白而死?”
殷梨亭神智昏昏不知轻重只将宋青书的双臂捏地咔咔作响,宋青书暗暗咬了一下唇,也不挣扎只柔声道:“六叔以为呢?”
殷梨亭的双眸又黯淡了下去,慢慢松开双手失魂落魄地言道:“信是假的,事却是真的。”
宋青书却在此时反手握住了殷梨亭的双手轻声道:“侄儿是在大都见着了纪师姑和她的女儿不悔。知道真相后,我便请她写一封退婚书给你……”
“就是那封……”殷梨亭低声喃喃。
宋青书飞快地抬头望了宋远桥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对!就是那封!不想六叔一直不信,更想不到纪师姑这么快就……纪师姑与那杨逍的情意,侄儿一无所知不便置喙,可是对六叔与她的婚约……六叔,恕侄儿直言,纪晓芙生性放荡水性杨花绝非良配!”
“不可能!不可能!”殷梨亭忽然爆发猛然掀翻了宋青书,好在武当诸侠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将他扶住。“晓芙妹子……纪晓芙……我与她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为何这样对我?为何?!”殷梨亭大叫一声,双手掩面冲出门去。
“六叔!六叔!”宋青书连忙跳起来追了出去,莫声谷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剩下的武当四侠面面相觑,一直在紫霄殿内呆立许久都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各归各位,该承担的后果各自承担,谁也别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