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的时候,崔氏见到谭雅的出现并没有露出吃惊的样子,早有谭雅房里的侍女琉璃给她通了信。
崔氏只是奇怪二房的二哥怎么没跟着过来,这么大的便宜,那王氏能算了?问了谭雅,只说阿爹先接了自己来。
几个孩子见到谭雅倒是都有些发楞,谭家大哥问:“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嫡长孙都不能给去了的娘娘戴孝,看了一眼毫不知情的大哥,谭雅忍下心中的难过,道:“今天才到。”
三娘子小声嘀咕一句:“阿爹竟然派人去接你,都没与我们说一声。”
其他几个庶出的只低头不语,谭玉进来了,见到一家人终是又能够团圆,再想到谭家娘娘和二弟一家,谭玉心中又苦又涩。到底还是只能忍住,一家人悄声无息地用了晚膳。
上了茶,谭玉看向崔氏,对她道:“过几天你要出门见客,带着大娘子,也顺便看看人家吧。”
谭玉终于与自己像往常一样说话了,崔氏满心欢喜,郎君能将大娘子的亲事交给自己,她觉得谭玉还是看重自己这个夫人的,自然一口答应。
娇杏站在崔氏后头看了半天,谭玉连个眼角都没瞟给自己,不免有些泄气。这开了脸,却没圆房,自己简直成了谭府的笑话,还搭进去一大堆的好东西,那王喜贵家的也忒贪心不足,简直是喂不饱的豺狼。
如今见崔氏因为谭玉给了好脸色而心花怒放的样子,娇杏不禁在心里暗讽:都那般年岁了,还能做出小儿女姿态来,郎君不过为了大娘子才给了两句软和话,就美得不知东南西北,也亏得郎君能看得下去。
余下也无人说话,喝完茶,也就该散了。临走之时,又是谭家大哥兢兢战战的时刻,好在谭玉仿佛忘记了他的功课一般,也没管他,谭家大哥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开了。
谭玉只对谭雅说了一句,到我书房来。崔氏看了一眼那联袂而走的父女俩,心里十分不满,可又不能说出,再说她又有个打算,现在也不敢惹了谭玉不快。
三娘子见到此景,心里直翻酸水,嘟着嘴,也不高兴。
到了书房,谭玉指指椅子,让谭雅坐下说话。
谭玉看着谭雅,开口道:“我看你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是不是为你娘娘难过,家里儿孙满堂,却无人给她穿白着孝?”
提起这个,谭雅就仿佛被打开了泪门,对着谭玉大哭:“我知道阿爹必是另有隐情,我也不问。只是他们兄弟争那上面的位子,为何要害死咱家的人?”
这些日子来,谭雅翻来覆去地想,娘娘和二叔他们何其无辜,都是上边那些人害的,都不是好东西,怎么不是他们去死。
谭玉也跟着落了泪,不比谭雅,平日里他面上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来,心里却是既难过又自责。从接到了信,一天都没睡好过,还得想着如何报仇,还要尽量将儿女都安排了,真真是熬干了心血。
谭玉就问谭雅为何当初刘氏没带着她去找族长。
谭雅想了想道:“姑姑后来跟我说,她觉得事情诡异,那个时候她谁也信不过。要不是路上阮小七硬拦住,姑姑本打算带我一路乞讨到京城的。”
谭玉仔细看了两眼谭雅,见她坦荡回视自己,心知女儿这是还不知道阮小七的打算,便问:“这一路走来,你觉得阮小七为人如何?”
谭雅虽也在心中看不起阮小七的粗鄙,但她有一个好处,从不在人面前笑话别人。
谭雅以为就算那人粗鲁,不知礼,自己心中鄙视已是不对,但要是还在人前笑话他,那自己不但是不够知礼,为人也不厚道了。
而阮小七对自己的种种表现,那些个放肆话,就算是自己阿爹,谭雅也觉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谭雅吭哧了半天,总算想起来,道:“姑姑觉得他十分能干,竟是不比家里的管事差。但要是让他进府,我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不愿意的。”
谭玉听女儿这话,忍不住笑了,摇摇头,靠在椅圈上,道:“他自己手下不知有多少人,怎么会卖身给咱们家?还好这话没与人讲过,没得让人觉得咱们家不知天高地厚。”
谭雅听闻谭玉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唐突了,遂不再说。
谭玉又仔细问了在河曲府那些时段,谭雅一一讲了,如何得病,刘氏如何着急,又怎么请了大夫,还道最后被道婆给破解一番才上的路。
谭玉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想,这说不上真如阮小七所说,他有一番心思,要不哪里肯这样周全细致。
正可谓瞌睡递来了枕头,没过几天,陆宣正夫人给崔氏下了请帖,说是请了一家好戏班,让她们都去赏看到底如何。
崔氏喜气洋洋,一大早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娘子去了陆府。
陆家的两个小娘子以前也是熟识的,这一次大半年没见,都拉着谭雅说话。陆大娘子嗔道:“你家走得那样急,我还不知道呢,给你写了几封信,你也不回,还道你不理我呢。后来才知道你家里有事。”
谭雅忙给她赔礼,笑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