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字辈了,河曲府街面上走到哪里也有人作揖唱喏,于是不用自己说,就有人张罗着给他做寿了。
结拜大哥唐大虎出手阔绰,二十岁也是及冠之年了,直接送个一套河曲府三进的院子,位置是闹中取静,有银子也难买到的好地方。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弄好了,直接就能住。
唐大虎做事周全,知道二弟周老三虽说是个捕头,也有些油水,却不但有家要养,还在外面包着红翠楼的嫣红,碰到入眼点的清倌人也要梳栊,实在手头紧,就用着两个结拜哥哥的名义送的。
周老三手头再紧,老弟的及冠礼总能挤出点来,不能全是大哥的心意吧。不及唐大虎的手笔,却也给这院子配了两个调教好的屋里人。刚从人牙子那得的清倌人,年纪十五的一对美貌双生子。要不是为了给弟弟做寿礼,周老三自己早就享用了。
这日人来人往的热闹完了,阮小七回到了大哥送给自己的府里。牌匾上也明晃晃的刻着“阮府”,门口两个大红灯笼随风忽闪忽闪。
嘿,守在门口的管家赶紧把阮小七迎进来,大哥连下人都给配上了。一个管家,几个婆子。哦,还有二哥送的两个美人。
阮小七虽然掌着车行,年年从阮家车行吃分红,但大子却一个没有攒下。原因无他,阮小七嗜赌。
其实后期他已经不怎么输钱了,手法纯熟不说,唐大虎的赌坊,怎么好让弟弟输呢。偏他自己又手松仗义,谁缺钱找他,只要手里有,有一个子不带给半个的。
唐大虎一看,这样也不行啊,索性给他置办个家产,也能拴住他这野马了。
周老三点头称是,嗯嗯嗯,三弟都二十了,我到这个年龄早当了爹,玩过的女人都数不过来了,他还是个童子鸡,嘛事不懂。
其实,这周老三可看错了。阮小七不爱玩女人并非他没通窍,不晓得女人的好处,实在是他跟着阮家大哥,学问虽然没学好,但是耳濡目染,心里头也是对文章里那美妙的感觉有过想头的。
只是他学问不好,也形容不出那种甜蜜的如羽毛在心头挠痒痒一般的滋味,但心里头明白女人的好处并非像周老三这样的——是个女的都往床上拉的。
况且阮小七看着光棍一根,靠在阮家帮扶下起来的小混混,内心却颇有些小清高的。他看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娘,但要他明确说出来要什么样的,他又说不明白,只能说不要这样的。
于是,看到家里杵着的两个貌美双生子,随手打发出去,也不用旁人服侍,自己洗洗睡了。
这天晚上,那个在他十几岁的梦中出现,害得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怕人嘲笑偷偷洗小衣的小娘子就这样又溜进了阮小七刚满二十岁的睡梦中。阮小七不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梦中也看不清,只是那颗耳边的红痣早已妖妖娆娆地刻在了自己心中。
于是,阮小七梦中一看到那红痣,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来,明天还得自己洗小衣吗?可是又舍不得不看,那颗红痣就在阮小七梦里晃啊晃啊的,就是她,阮小七梦里说,是了,是了,我要的女人就是她。
第二天早上醒来,阮小七躲在洗漱房里洗小衣的时候,脑子里还晃动着那颗红痣。
娘的,光露出这耳朵上的红痣勾搭老子,怎么不露脸,就是不能看清楚眉眼,总得有个大概模样好让人帮着寻摸啊。这一颗红痣怎么说,就算耳朵上长了红痣的女娘,也不见得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操。
下定决心,以后做梦一定要把那女娘的脸掰过来,仔细看清楚才行。这心里话要让两个结拜大哥知道了,怕是得找个道士给他驱魔了,这可不是魔怔了,哪有做梦还能想怎样就怎样的。再说,这要不是狐狸精,怎么脸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就把三弟勾得这般几年不忘,谁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