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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搁在椅背上的手抬了起来,揉了揉小鬼那头柔软的发,他说,“多少钱都会把你买回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张嘴吭哧咬了手中红艳艳的大苹果一口。
“哈?利威尔兵长,您该不会觉得我真蠢到那个程度吧?”
“在这种地方都能迷路的家伙能聪明到哪里去。”
“呃,那个……那还不是兵长今天硬要拽我出来的缘故!我都说了您自己一个人出去就好了的!”
“啊啊,因为这两天你总是摆出一副难看的死人脸让我很不爽啊。”
褐发的兵士长吭哧一下咬掉最后一口苹果,他面无表情地抬手随意一丢,苹果核在空中一个翻滚,精准地掉进了远方的垃圾桶里。
“……自从你那个所谓的兄长走掉之后。”
他说,将手重新架在长椅的椅背上,侧过脸去也不去看艾伦。
本来侧着头不服气地盯着利威尔兵长的年轻训练兵顿时一怔。
……
是因为我这两天情绪低落得太明显了吗?
利威尔兵长是以为我因为艾连的离开才变得低沉的吗?
……因为这样所以才特地带我出来么……
艾伦低下头,他抿紧了唇,握着馅饼的双手微微攥紧了一下,又松开。
他小小的咬了一口馅饼,入口仍旧是甜丝丝的,他却不知为何尝出几分涩意。
“兵长。”
“嗯?”
“乌鸦说……您杀死了他的父亲……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艾伦小声问道。
利威尔看着他,锐利的眼角微微上挑。
“你觉得我有撒谎的必要?”
“哎?非常抱歉,只是觉得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不可能不记——”
“啊啊,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如果数量太多了不记得也是很普通的事。”褐发的兵士长仰起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湛蓝色天空,轻描淡写地说,“而且在王都的那几年我本来就只是在混日子而已,因为本来就是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所以干脆就想着不记得也无所谓。”
并非是因为什么心理阴影,纯粹是因为他觉得在王都的地下世界里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懒得去记而已。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哪怕是在身边发生的事情也毫无兴趣,只要别人不来招惹他,他也懒得搭理别人,混过一天算一天的活着。
杀人在那种地方几乎是家常便饭,说真的,他杀掉了多少人他自己也不记得,反正都是别人主动来招惹他的。
不杀掉对方,死的就是他。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之所,只有垃圾和渣滓,根本没有必要浪费他的脑子去记得。
“利威尔兵长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您的父母呢?还是说您也是孤儿?”
因为从来没听到利威尔兵长说起过去的事情,一时间好奇得心痒痒的艾伦就忍不住将问题一口气问了出来,可是话一说出口,他顿时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赶紧使劲地摆手。
“那个,我不是故意……您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多嘴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
比起艾伦那种紧张的样子,褐发的兵士长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平常不说自己的过去,只是懒得说而已,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父母之类的,好像的确是我出生之后就死掉了,不过孤儿倒算不上。”他说,从身后撒过来的冰凉的水丝让他微微眯了眯眼。“唔,因为有监护人之类的存在,而且这样的家伙似乎还不少。”
“难道是因为那些监护人将您丢弃到——”
“不,那些所谓的监护人可以说是称职到让人恶心的地步啊。”
“哈?”
“说是我的监护人也不算……”大概是太早的记忆回忆起来有些困难,利威尔皱了皱眉,“因为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很多其他的小鬼,从我记事开始……嗯……”
他想了一想,说,“最早的时候的记忆,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在四岁左右,那个时候好像是被直接丢到地下湖里泡了几天几夜。”
“啊?”
“因为隐约记得湖水结冻了,所以大概是冬天。”
“嘎——?”
“六岁的时候好像有被丢到沙漠里,被要求自己从那里走出来。”
“哈?!!”
“你们训练兵团的那种野外生存训练,当时我们也经常有,到森林里的话,一般是被要求至少活过一个月或者是半年以上之类的。”
“……请问您第一次被丢到野外是几岁?”
褐发的兵士长摸着下巴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七岁吧。”
他说。
“!!!”
年轻的训练兵的脸瞬间扭曲了,“这是虐待!赤|裸裸的虐待!您的监护人——不对!那样根本不算是监护人只是一群虐待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