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雾气渐渐散去,热度却是向着四面八方传染过去,将城门的这一片空气感染得陡然提升了十来度。
那一直以来坚实地伫立在众人之前的足足几十米高大的城门的残骸,从散开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在众人的面前。
残垣断柱,碎石嶙峋。
间或中能看见迸裂的巨大碎石摇晃着从高高的残破城门上掉落,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再度掀起厚重的尘土。
那足足有十米厚度的城门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诡异而恐怖的巨大存在硬生生撞破的一般。
艾伦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锐利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被撞破的城门,瞳孔在这一刻像是冻结成了青翠色的冰块。
突然有人从后面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反射性地回过头来。
“托马斯!”他大喊道。
高喊着艾伦名字的金发高个子少年操纵着机动装置从另一侧的墙壁上飞掠过来,脸上满是雀斑的红发马尾少女紧随其后,她的男友法兰兹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艾伦?”
托马斯一落地就匆匆向艾伦奔来,“我们听到紧急集合的钟声就赶了过来,但是负责的区域实在太远了!”
他急促地喘着气说,“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爆炸,于是就耽误了。”
托马斯刚和艾伦说了一句,和他们一个组的莱纳和贝特霍尔德也在机动装置的推动下像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一按腰侧机动装置,棕黑色的长靴一个接一个重重地踩踏在墙壁的石地上。
“到底怎么回——”
不需要艾伦开口回答,汉娜啊一声尖叫捂住了脸,莱纳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卡在了半截。
托马斯他们瞬间睁圆了眼看着前方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毁掉的城门,脸色一时间都失去了血色。
狂风剧烈地鼓动着残留在城门上破烂不堪的旗帜,从那诺大的洞口中呼啸着贯穿而来。
大敞的洞口就像是巨兽狰狞的巨口,从外面劈头盖脸照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并没有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反而像是巨兽闪着寒光的利齿混合着呼啸而来的狂风将沐浴在阳光中的众人吹得寒冷彻骨。
这一刻寂静无声,站在雾气散开的城墙上的少年训练兵们注视着那破开的城门,所有人都是一脸呆滞的神色。
金属匣与地面撞击着发出铿的一声脆响,那是少女跌坐在地时腰侧的机动装置撞上石地发出的声响。
双腿发软的米娜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柯尼站在她身后试图扶住她,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失去了全身了力气,反而差点被米娜带得摔倒在地。
“完了……”
米娜喃喃自语,两眼无神地看着那大敞的洞口。
她的双手一点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在这片被感染得比其他地方温度更高的城墙上,她却仿如置身寒冬腊月的冰窟止不住全身的颤栗。
“全完了……”
她抽泣着说,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让没有吭声,他死死地盯着洞开的城门,笼罩在他眼窝上的浓厚的阴郁之色让他此刻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站在让身边的马可神色看起来非常茫然,他的眼睛似乎是看着城门,可是目光涣散着怎么都聚焦到不到一点。
…………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脚下那座破裂的城门,呖呖的风声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将他们的衣角卷起在空中飞扬不休。
少年们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是一片惨然而脆弱的苍白。
坚实厚重的城墙,那是保护这个城镇的最后的依靠。
而这根最后的救命浮木,就这样眼睁睁在溺水的众人眼前碎裂。
诺大一个城镇此刻就如同赤身裸体毫无防备的幼童,只能瑟瑟发抖地跪伏于近在眼前的野兽的利齿之下,那稚嫩软弱的手甚至拔不掉野兽身上一根毫毛。
怎么办?
这是在所有人已经一片空白的脑中唯一仅存的问题。
…………
………………
逃!
必须马上逃走!
这是在金发的少年在看见被撞破的城门时瞬间在心底冒出的念头。
湛蓝的眼睁得大大地直勾勾地盯着碎裂的城门,隐约的冷汗从他额头渗了出来。
阿尔敏一抬头看向远方,呼啸的风擦过他的颊将他金色的发向后卷起。他视力所及的地平线是一片黄绿色的无边无际的草原,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地被风吹动着连绵起伏,像是涌动的海面波浪的痕迹,放眼看去只觉得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只是那一片美景已经看不进阿尔敏的眼底。
他在心底大略估量了一下那个尚还看不到巨兽人踪影的地平线到达这座城市的距离,又侧过头看向另一边。
离这里最近的那座城市就在左边,只要骑着马不眠不休地赶路,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