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霜这次瞬移的距离有点远,从老城中心区到西城区最幽静高档的别墅区,柳应年这次晕眩的时间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长。
等到他能平静下来,不再有呕吐窒息的感觉,他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已经变本加厉,青白中透着灰白,几无血色。
他的人还在霜的手里,差不多算全倚在霜的身上,霜根本没有松开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贴近到无法理喻的地步。
“抱歉。”柳应年脸色一变,想都没想就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松开了抓着霜衣袖的手。
霜眼神落下来,又朝他瞅过去。
柳应年移开目光,忽然眉头蓦地拧在了一起,低下头一看,划开的伤口因为空间的移动,本来已经有些凝固的地方又再度爆裂开来。
“嘶。”他呲牙裂嘴的疼出声来,刚刚生出来的那点不自在和淡漠疏离瞬间就变的毫无立场。
“你这里有药箱吗?”柳应年一副惨兮兮的模样问。
霜:“……”
照着霜的指点,药箱很快被翻了出来,令柳应年无语的是霜的房间里没有镜子。
“卫生间借用一下。”他讪讪的说。
不过很快他就从厕所里出来了,因为霜的房间里,连卫生间也没有装镜子。
“你这里没有镜子。”柳应年为难的说。
他当然希望霜能让他回自己的房间,他的屋里虽然也没有镜子,但是卫浴里有。
只要回去,就可以暂时不用面对霜……
“你今晚敢出这个房间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霜抬眼冷冷的看他,似乎能把他所有的心思全都看穿。
柳应年眼皮跳了跳,迅速垂下视线,遮住眸中神色。
霜掐住他的脸颊,把他的脸抬起来,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在医院遇见谁了?”
柳应年心头狂跳了一下,瞳孔微微睁大。
霜那张妖艳的脸凑到他面前,闪着冰冷的目光,问:“翔?还是逆风?”
柳应年和他对看了几秒,说:“是林先生。”
林先生,就是林茂,也是霜口中的逆风。
……
会在医院碰到林茂完全在柳应年的意料之外。
他陪林枢吃过晚饭,从外面回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医院走廊下,一只手臂打着石膏,吊在纱布里。
等到走近,人影渐渐清晰,他和林枢都瞪大了眼睛。
林枢心头震荡的厉害,动了动嘴唇,那个人是他四岁以前的天,一直是他心目中最高大的存在,他有整整四年的时间,都生活在这个人强大的羽翼保护之下,什么心机都不用耍,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那是他仅有的无忧无虑。
可是……
他仰起小脸,看了看身边的柳应年,这个男人,才是他现在的一切。
至于亲生父亲……
他心里犯起嘀咕,柳应年跟他父亲认识,他是知道的,毕竟照前世所知,是他父亲抢了柳应年的恋人,两个人就算没有交情,总该见过面的,不然父亲也不可能留下那样的话给母亲,相信一个陌生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亲当年为什么会相信柳应年,这里面有什么缘由?
林枢转了一连串的念头,脸上却只是略微犹豫了下,暗中一咬牙,就松开了柳应年的手。
“宝宝。”林茂笑着看自己的儿子。
林枢的表情有一瞬间复杂的难以形容,既尴尬,又害臊,既肾虚,又喜悦,还有来自记忆深处遥远的怀念……
父母对他的昵称,让他莫名的酸涩和甜蜜,又有一种奇怪的别扭感。
林枢小脸上各种表情纷纷闪过。
要知道,他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四岁了,可是他的亲生父亲,现在才二十七岁,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父亲,林枢的心情那是一个说不出来的矛盾和纠结。
如果他真的只有四岁,早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扑上去了。
可他不是,他三十四岁了。
“怎么了,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爸爸了?”林茂开着儿子的玩笑。
柳应年也看着林枢。
林枢眨了下眼睛,又仰头看了柳应年一眼,在接触到柳应年疑惑的视线后,知道不能再迟疑了,只得迈着小短腿冲过去。
林茂弯腰,长臂一伸,用完好的那只手接住儿子,抱起来,亲昵的笑了笑,道:“我们家宝宝好像比以前更难亲近了,连爸爸都不想答理了。哟,是不是在怪爸爸把你丢给柳叔叔?”
林枢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摇了摇头,不怎么好意思的叫了声爸爸,低低的,轻轻的,生怕柳应年听见,又怕被父亲察觉出什么,想来想去,也只能搂着林茂的脖子,把头埋在了父亲的肩上,闷着头不说话。
唉,先这样混过去吧,走一步算一步。
柳应年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刺眼,但又说不出什么。
林茂这才看向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