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瞒我?”
那妈妈忙说:“奴婢怎么敢?只是也不太确定……就是大少爷仿佛挺喜欢太太您娘家侄女的……”
姜氏呆了一瞬,跟着她暴怒道:“贱/人!全是贱/人!叫她勾引邵劲那个小子,却把我的儿子谜个五迷三道的!——方儿也是,这样的贱/婢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自从邵劲长大,拜了老师,有了功名,这次又能进皇宫之后,姜氏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哪怕是自小陪姜氏长大的妈妈也不敢深劝,只等姜氏的怒火暂歇之后,才敢递上一杯茶去。
姜氏一口将递到唇边的茶水喝干净,又因为茶水有些烫口而烦躁地将杯子掷摔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叫房间里伺候的奴婢都唬了一跳。
但姜氏却没有再出声骂人,而是猛地向后一靠,整个人的面容都隐藏在烛火所生的阴影之后。
房间里的寂静持续得有些久。
就在姜氏贴身妈妈感觉浑身不自在的时候,那隐没在暗影之中的姜氏方才出声,声音缥缈又阴沉:“去把我那个红漆贴螺钿仙人乘云的匣子拿过来吧。”
这匣子就放在姜氏的内室的衣柜之中,妈妈很快就将姜氏要的东西给取来了。
姜氏用贴有宝石珍珠的假指甲划过这红漆匣子。
跟着她用钥匙打开了这匣子。
如果说在打开之前,妈妈还不明白姜氏到底想要做什么的话,那等这匣子打开,姜氏从中取出一个妆粉盒子放在掌心间摩挲的时候,她登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自家太太的面孔已经被阴影遮挡看不清模样。
或许是从窗户漏进来的夜风的关系,贴身的妈妈轻轻打了个寒噤。
她看着这个妆粉盒子,就想到这偌大伯爵府里头某个现在还封锁着的废墟。
在二十年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到夜里,她只要稍微闭一下眼,就能够清晰的看见某个七窍流血的女人。
她在很长久的时间里一直想着,那个女人怎么不早点死呢?
明明落到了那种境地,明明连饭都没有人给她送饭了,她怎么就不死呢?怎么就那么命硬呢?硬到最后,都叫人亲自决定送她上路……
姜氏突然叫了贴身妈妈的名字。
贴身妈妈忙倾身向前:“太太?”
但姜氏又没有说话了,她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东西,保持着自己又阴沉又得意的笑容:
得意吧,且看你得意着。
等什么时候你命都没有了,再看你去阴曹地府中怎么得意。
邵方一整个晚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中间除了自小被就自己打压的弟弟眼看着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得父亲看重之外,当然还有他最喜欢的女人即将成为他最讨厌的人的妻子的缘故。
如果去跟母亲说——
邵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但他很快就颓然松开:他当然知道母亲的计划,也知道自己去说只会让母亲越发生气,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好的结果……
可蔓如根本不愿意成为邵劲的妻子。
邵方只要想到佳人含情凝睇的目光就忍不住心神一荡。
如果没有邵劲……或者如果邵劲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外边突然传来叩门声,邵方刚刚不悦地抬起眼睛,就见自己的贴身小厮快步走进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邵方一下吃惊道:“你说邵劲半夜突然出去了?”
“是的,小人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样,肯定不是干好事去了!”那小厮肯定地对邵方说。
邵方面色微变:“你找人跟着了没有?”
“找了,不过不敢跟得紧,他毕竟有点功夫……不过沿路上我都叫他们给留下记号了!”那小厮机灵说。
邵方忍不住微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就属你机灵。”跟着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又想起那一双盈盈流转的目光,竟一刻也等不了,“——我们现在就跟上去,看看邵劲到底想干什么!”
邵劲沿着小巷子往前走。
只有月色照见的巷子漆黑得叫人有些心慌。
但邵劲走惯了这条路,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此刻自然也走得飞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自己要到的目的地,敲响门扉之后,那闭合得紧紧的门开启了一条缝,等邵劲闪身进去之后,又飞快的闭合起来。
邵方是隔了一会儿才自转角中走出来的。
天上刚刚下了一场雨,道路都变得泥泞了。他有点嫌恶的将不慎踩入水坑的脚提起来抖了抖,这才上前去,站到那扇闭合的大门面前,略有狐疑的将一只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了听。
门后边似乎有细微的响动,但那太远了,根本辨别不出来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
他站在门口思忖一会,招来自己的小厮,说:“你站着,我踩上去看看里头装着是什么东西。”
那小厮忙道:“怎么敢劳动少爷?小人踩着墙上去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