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五年三月,又是接近科考的日子,各地的举子们纷纷上京,京城越发的繁华起来。客栈酒楼就不用说了,就连京城附近的小户人家,都想方设法的挤一挤,挪出一间屋子来租给举子们,赚点外快。
在这个时候,常舒回来了,还是狼狈不堪的回来的,只带了几个随从,衣衫褴褛,满脸油泥,浑身酸臭,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守宫门的侍卫确定了几遍腰牌,又特地让华公公华孟安出来辨认,才把常舒放了进去。
华孟安小声道:“辅国公,要不要先梳洗一番?”这种仪表,见皇帝可就太失礼了。
常舒咬牙摇头:“不必,爷我就要让皇上看看,洋人是怎么欺负我的!”
其实,这也要怪他们自己。在好望角,他们见过了荷兰总督,提出了要去荷兰的意思。总督吓坏了,看大清这个阵势,再加上听说过的东方土地的神秘繁荣,难道他们在打荷兰的主意吗?总督连忙开始推脱,说荷兰不过是弹丸之地,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路途遥远,千里迢迢的过去太辛苦了,不过,自己可以将国书送给本国的国王,还请大清的贵客放心。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荷兰驻好望角的总督特意免了他们做生意的赋税,拍着胸脯表示大家都是好朋友。
说实话,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大家都累坏了。不要说高塞和常舒两个娇生惯养的,就连那些一直在海上奔波的商人都累得不行。要知道,之前他们就算是做生意,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这简直就是玩命!听说可以免赋税,商人们高兴极了,纷纷向两个皇子建议,就在这里做生意算了,也能赚好大一笔了。
高塞实地考察了一下,发现好望角货物齐全,唯独缺少大清的瓷器、绸缎和茶叶之类,都能卖出天价,当即拍板答应了。于是,满满几商船的货被洋人们一抢而空,他们又买了许多八音盒小座钟这些在大清卖得很贵的东西,重新装了满满几船。
高塞和常舒带着商船以及赚得满满的腰包,豪气万丈的回航了。他们这么大的目标,自然惹人眼红,一路上也遇到了好几拨海盗。他们是装备着火炮出来的,当然对这种小打小闹的海盗不放在眼里,直接几炮轰出来,海盗就望风而逃了。高塞两人毕竟年轻,骨子里流着的还是游牧民族的热血,顿时意气风发,一时间就忘记了收敛,在经过马六甲海峡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此时的马六甲控制权在葡萄牙手上,每艘经过马六甲的商船都必须要缴纳一定的费用,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在去的时候,高塞等人也乖乖的交了过路费,因此也没有太在意,让人拿了与来时同样的银子送了过去。
不料,葡萄牙人不干了。这次大清赚了许多的钱,这个消息早就传到马六甲来了,他们心里正不爽着呢:同样是买卖,干嘛不跟他们做,跑去跟荷兰人做?要知道,大清的这些东西在葡萄牙是相当有市场的,他们想要得不行。这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们嘛,葡萄牙人决定:让你们目中无人,我要增加你们的过路费!
如果只有商船在,商人们估计就忍气吞声的认了。可高塞和常舒不一样。再不受宠,他们也是皇子出身,颐指气使惯了的,葡萄牙人跟他们耍赖皮,耍错了对象。
一语不合,打吧!
双方都有火炮,互相轰了一阵后,葡萄牙人落了下风。可他们占据地利人和啊,当即派战船将马六甲给封了,声明如果不把清船打下来,就不放任何商船通过。
这么一来,高塞的对手就不仅仅是葡萄牙人了,而是所有想要通过马六甲的商船。这年头的商船配备都很先进,再加上高塞等人无法上岸补充淡水粮食,想要绕路,路又被堵上了,一下子进退不得,被葡萄牙人连人带货带船,统统俘虏了去。
常舒是弟弟,高塞逼他换了衣服,又命一些人拼死护着,脸上涂黑,发辫打散,戴上帽子装成土人,趁乱逃了出去。他们也不敢正大光明的瞎逛了,只是跟着一艘货船,说是去金门寻亲,千辛万苦的才踏上了祖国的国土。
不料,南方还在打仗!从金门到京城,怎么着都要路过南明朱由榔的地盘。常舒心一横,扮作流民吧!若是身份挑明,这不是送上门的质子吗?他可不认为,他的皇帝弟弟会为了他跟朱由榔谈条件。
就这样,一路辛苦到了江浙一带,常舒也破罐子破摔了:他这么艰辛,怎么着也要让皇帝看看啊。何况,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他拉不下这个脸去找当地官员表明身份,就这样,省吃俭用的到了京城,常舒很坏心眼的决定立刻进宫,找皇帝诉苦。
不得不说,爱新觉罗家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福临见自己的哥哥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又听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就算知道常舒是自己作的,也怒火冲天:葡萄牙人也太欺负人了,居然敢抓朕的哥哥做俘虏,找死!
第二天上朝,福临立刻就表示了出兵马六甲的愿望,遭到一致反对。原因很简单:朱由榔还在蹦跶呢,而且又要科举了,国家有这么多大事,就被再跟洋人计较了吧。什么?辅国公高塞还在洋人的手里?这个简单啊,出点钱,把他赎回来呗。我们大清是泱泱大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