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子的童子尿,宋老爹心里是啥忌讳没有,瞅着小佐那满意的小模样,他心里还觉得挺高兴,不过他不介意自己被尿了,可不能不管孙子被尿了,摸摸孩子的小棉裤都湿了,他想都没想的出声道:“巧芳,小佐尿了,你来给他换棉裤。”说着,他绕过地上的儿女,把孩子抱到炕边,准备交给二儿媳妇。
屋里这些人,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除了宋长林默不作声的抱着儿子,都在那该哭的哭,该劝的劝,现在宋老爹这一嗓子,把所有的气氛都打破了,宋母紧拉着儿媳妇的手一松,忙让她去看孩子,张巧芳可算是不用和婆婆享受同等待遇了,匆忙转到炕的另一头去接孩子。
老太太刚才闷头哭谁都不瞅,现在一抬眼,见地下一排跪着仨,她这心里又软了下来,别误会,对徐小梅她是绝不心软,可儿子闺女是她的,大冬天的都在地上跪着,脑子清醒的她有些心疼了。
看见母亲心疼的瞅着自己,宋长荣知道机会来了,忙用膝盖当腿,往前挪了两步,拉着母亲的手委屈道:“妈,都是我们不孝顺,让您和我爸跟着我们丢脸受累了,可儿子是真想孝顺您,真想像二哥二嫂一样让你以我为荣,可我没出息,让您二老跟我伤心了……”想起外面的辛苦,他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母亲的胳膊开始低声哭。
刚结婚的时候,他没觉得做个男人这么难,反正地里的活就那些,农忙的时候全家一起干,家里有吃有穿的,就盼着生个儿子的他,满脑子都是欣欣向荣的劲头,可自从家里欠了钱,他是真的累啊,起早贪黑严冬酷暑的,他挣点钱容易吗?他妈说不指望他们像二嫂一样给他们买这买那,他拿什么买?二哥人家手里有车,媳妇也能绣花挣钱,自己呢?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现在连个固定的家都没有,他拿什么和人比?他手里哪有那个钱?
人家二嫂满脑子想的都是挣钱的道,他媳妇想的竟是赔钱的坑,二嫂宽容大度,二哥对家里的事万事不愁,他媳妇那是不能压事专门挑事,自己一个大男人,一天天提心吊胆的在后面给媳妇收拾烂摊子,就这一年的功夫,他都为了媳妇跟家里人赔了多少笑脸?可就这样的媳妇,他还得小心哄着将就过,不然手里没钱,还领着个孩子,真离了婚谁跟他?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想消消停停的过个日子咋就这么难?
越想越委屈,越想心越乱,宋长荣搂着母亲的胳膊,从小声哭泣变成了后面的嚎啕大哭,趁着这个机会,他把这一年多的压力都发泄了出来。
见儿子这样,宋老太太是真心疼了,从长荣记事起啥时候这么哭过,这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还是自己刚才说的话真伤了儿子的心?她没好气的瞪了徐小梅一眼,搂住儿子长荣心疼的直掉眼泪:“长荣不哭,妈不生气了,咱们不哭啊,跟儿女哪有隔夜仇,妈刚才一时生气说的话你别当真,不哭,不哭啊……”
正给儿子换衣服的张巧芳,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和着自己刚刚那些话都白劝了,这真看出是亲妈,嚎这么一嗓子比啥都好使,立马就不生气了。不过不气了也好,万一婆婆真想不开非要去给自己看儿子,她还真觉得不自在。
徐小梅见婆婆收话了,忙上前又赔礼又道歉说了一堆的好话,宋母还能怎么样?看着儿子的面也只能算了,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一片云彩轻松的散开了……
宋老爹在老伴搂住长荣的时候就推门出去了,否则见小儿子一大老爷们哭几赖尿的,他怕自己忍不住再说点什么,毕竟明天就过年了,长林两口子一年才回来一次,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他也不能把这刚平息的事再挑起来。
这边徐小梅见婆婆不气了,为求表现,忙出去跟着大姑姐开始张罗做晚饭,宋母有心再问问小儿子,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想张嘴才发现,二儿子两口子还在一旁坐着呢,她终于寻思过味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自己就是偏心也得有个度,真的不能太过分。
刚想让他们哥俩好好唠唠,就见大儿子一家拎着东西进来了。
宋长山作为大哥,心里还是挺惦记俩弟弟的,不过去年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自己媳妇明显和长林媳妇不对付,这俩人见面就想掐,所以前几天知道二弟回来,他自己来了两趟看看俩侄子,倒是没领媳妇一起来,今天想着长荣两口子也该回来了,明天就过年了,懒得在家里做饭,这才领着媳妇闺女一起,拎着自家的年货,跑这混饭来了。
眼尖的王淑琴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虽然看着都乐乐呵呵的,但长荣那红着的眼是怎么回事?虽然觉得想法可笑,可对方的眼睛的又红又肿,明显就是没轻哭啊。
宋长山自然也看到了,不过碍于媳妇和二兄弟媳妇都在身边,他也不好细问,只能当做没看见似的坐那唠家常。
王淑琴虽然性子爱撩闲,她也知道这小叔子的事她不能打听,就是想打听也是回去偷摸问丈夫,所以见他们哥仨的话自己插不上嘴,她又不想出去做饭,瞅着婆婆有事出去了,就一屁股坐到张巧芳身边,好奇的瞅着俩孩子。
早就知道老二媳妇生了一对带把的,更何况婆婆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