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地在门外来回踱步,每一时每一刻都过的无比揪心。想到师父刚才的模样,泪水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如若可以,我多想分担他的痛苦,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过他一个人煎熬。
沈洛拍了下自己的肩,示意我可以靠上去,我默默地摇了摇头。书蓉红着眼睛,不停地劝慰我,张院长则认真地分析着师父的情况,一时间百般疑惑。
我紧咬住嘴唇,直至口中尝到了几分腥甜之味,汹涌而来的疼痛反倒叫我清醒了几分。我强稳住心绪,不停地告诉自己: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慌乱!师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定能平安度过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兴许有几个时辰那么漫长,文涛终于走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间隐有细密的汗珠,模样颇为疲惫。
众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先前,姜公子体内的毒被我用银针过穴暂时压下,方应该是急性爆发,毒素迅速侵蚀他的心肺,所以才出现类似于胸痹的症状。”文涛低头叹息一声,似是喃喃道:“我没料到这毒竟然会这么厉害,但他服了丹药还泡了池水,按道理说,毒性应该有所消退才是,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半天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不禁又问:“那师父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性命之虞?”
“暂时没事了,不过目前的情况很凶险,难说之后会如何……或许要换一种解毒方法,我得好好想想。”
我顿觉手脚冰凉,入坠冰窟。眼前阵阵发黑,险些一头栽过去,所幸沈洛及时将我扶住。心下的悲戚无法言明,但我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便咬牙强打起精神,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回师父一条命,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先生的恩德!”
他难得慈爱地笑了笑,温言道:“丫头,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答应你会勉力一试。你的脸色很难看,趁你师父尚未醒来,你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若是他的毒解了,你却病倒了,他该多难过。”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缓步离开。
我点了点头,呆呆望着他的身影溶进幽篁深处。落日的余晖遍洒大地,晚霞灿若锦绣,布满天际。我远眺苍穹,只觉今日的夕阳,分外悲凉。
***
虽然文涛劝我休息,可我依然放心不下师父,固执地在榻边守了一整夜。
暖黄的烛光洒落一地,温柔地映照着他的睡颜,看起来是那么安静美好,没有一丝痛苦,更完全不像是重病之人。我握住他的手,感觉一片冰凉,好像怎么也温暖不了似的。
此时此刻,除了满天神佛,我不知还能向谁祷告。师父出生寒门,跟我一样是个孤儿,除了上次赠我珠钗时的寥寥数语,他从未向我提及他的父母。但我想,若是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师父平安度过难关的。
第二日清早,师父仍未醒来,书蓉过来接替我继续照料他。我回房洗漱时,恰好在屋外遇见文涛,他的形容有些憔悴,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显然也是彻夜未眠。
我忙迎上去问道:“文先生,可找到其他解毒的方法?”
他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眸中沉着几分我读不懂的情绪,半晌,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喜道:“那还等什么,快帮师父解毒吧。”
他又摇头,“这种方法并不容易实现。”
“为什么?是什么方法?”
“伐脉换血。”
我听得糊涂,“什么意思?”
“所谓伐脉换血,就是将你师父体内含毒的血逼出来,再换上另一人新鲜干净的血液。伐脉换血本不需太多,但你师父中毒多年,毒性蔓延全身,早已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要保他一命,只得全身换血……”顿了顿,他艰难道:“再说明白一点,就是用旁人的一条命换回他一条命。”
“你是说,以命换命?”
“是。”
我不假思索道:“换我的!文先生,我的身体素来很好,从小到大极少生病,我的血应该是新鲜干净的,求您把我的血换给师父吧!”
文涛神色复杂地望着我,道:“丫头,没想到你对你师父用情如此之深,竟连性命都愿意割舍,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我垂眸一瞬,苦涩地笑道:“哪有什么用情,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恩重如山,我曾立誓,愿结草衔环以报他的恩德,现在正是时候。我倘若用我的命能换回师父的命,要我死又有何妨?先生不要再犹豫了,换我的血吧。”
他悠长地叹息一声,摇头道:“不是谁的血都可以换,换血之人的血必须能与他的血相溶,否则即便换给他,他也是死路一条。”
我追问道:“如何能验证血液是否相溶?”
文涛张口正要说话,却被人生生地打断了。冷清入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若带三分怒意。
“嫣儿!”
我回头,见书蓉搀扶着师父站在池边。他只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