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尚有待查证,而位于舆论核心位置的那四万两被劫的赈灾金,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经过连日的奔波,我们终于回到帝都。前脚刚踏下马车,便一眼望见小喜子正笑眯眯的站在相府门前,见到我便狗腿地跑过来替我拿行李,道:“扶大人,皇上说您约莫今日到,果真这就到了。奴才早已恭候多时了。”
我仍然沉浸在他是武林高手的震惊之中,看到他大包小包忙前忙后地跑腿,总觉得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
我说:“你等我做什么?”
小喜子陪笑道:“奴才特来向您传皇上口谕,召您入宫觐见。”
怎么这么急?裴少卿好像在等我回京,莫非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说了,扶大人舟车劳顿,定然十分疲惫。所以皇上特准您歇息一个下午,晚上戌时再进宫面圣。”
“……”,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皮笑肉不笑道:“是吗?皇上如此温柔贴心,真是谢主隆恩呢~”
小喜子忙不迭点头附和,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勉强。
我无力地挥手,道:“大人我知道了,小喜子,你回去复命吧。”
他道了声是,一溜烟地跑走了。
午睡醒来,已是暮色四合。明月挂上柳梢头,依稀可见点点繁星。
晚饭之后,时辰尚早,我与师父在花园中漫步消食。离京前,师父种下的荷花已然长开,荷叶铺满池面,美如玉盘。重瓣白莲亭亭玉立,在皎洁的月色下,仿若沉睡的美人,冰清玉洁,晶莹似雪。
我望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心下颇有些忐忑道:“师父,徒儿这次会不会遭殃?”
师父抿唇微微笑了笑,道:“不会,皇上决心包庇你,谁还敢问你的罪?”
我噎了噎,这话从师父口中说出来,怎么都些怪异的感觉。静默半晌,我又问,“那师父觉得,皇上会不会严惩外戚党?”
“嫣儿,你记住,历代君主最忌讳两件事,一为权臣,一为朋党。王氏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多年。从前皇上年幼,尚且无力与之抗争。但近些年,天子党羽翼渐渐丰满,皇上若想收权,必定要拿王氏开刀。这次赈灾金被劫之事便是一个绝好的契机。只要皇上将玉玦公诸于众,王氏便是百口也难辨其罪。只是,王太后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如愿,之所以强迫他立王清婉为后,目的在于保住王氏地位。”
不知为何,心下蓦然一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间。我追问道:“那皇上会依太后所愿吗?”
他摇头,淡淡道:“这还很难说。王太后固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但皇上也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他二人毕竟是母子,若说斗得两败俱伤,好像也不太可能。所以为师猜想,最终必定是双方达成妥协。倘若皇上答应立王清婉为后,则外戚党将会有一大批人要倒霉。反之,他若是放了王氏一马,王氏之女便别想入主后宫。”
心下思绪万千,我不禁暗自揣测,皇权与后位,不知裴少卿会舍弃哪一个?
***
马车停在宣武门外,小喜子掌灯引我向御书房走去。
正值牡丹盛放的时节,御花园中,牡丹开得正当好,或粉或紫,仿若端庄雍容的大家闺秀,无一不是国色天香。
远远便望见王太后领着一众宫人命妇在御花园中悠闲赏花,王清婉乖巧地跟在他身旁,二人时不时说笑几句,形容十分亲密。我本想绕道走,不料她却蓦地抬头向我看来,我见避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过去请安。
“微臣扶嫣参见太后。”
略显凌厉的视线自我面上扫过,王太后道:“扶相当差回来了?”
“……是。”无形中升起压迫感,我正欲借口退下,却听她又冷笑道:“哀家有一言要奉劝扶相,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以为有皇上庇护便可以为所欲为,做错了事也不会受到惩罚。皇上能保你一时,未必能保你一世。你身为一国之相,肩挑江山社稷,应时时小心、事事谨慎,谨言慎行,切莫辜负了皇上的错爱,辱没了尊师的清名。”
果然是我挡了王氏的道吗?哼,能得瑟你就尽情得瑟吧,我看王氏倒霉了你还怎么得瑟。我心中一哂,作受教状道:“微臣定当谨记太后教训,每日三省自身,绝不授人把柄。”
“如此自是再好不过,希望扶相记住今日之言。”
我咬了咬唇,道:“皇上尚有急事召见,请恕微臣先行告退。”话罢,低头迅速离开。
御书房中,烛火摇曳暖亮。裴少卿身披龙袍,正独自坐于案前批阅奏章,只见他剑眉紧蹙,面色颇有些苍白,显然是极为疲惫的模样。见到我来,他放下朱笔,凤眸中迅速浮起一抹笑意,道:“回来了?”
我心想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遂挪过去,慢吞吞地磕了个头,道:“微臣扶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我依言坐下,小喜子奉上茶点,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赈灾工作可还顺利?”
“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