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贵族是需要时间沉淀才可以造就的一种身份,大宋自建国以来已经历四代领导人的交替,时间造就了国强民富,也造就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世家。三十七年前,轰动大宋政商两界的江白联姻,更是促成了两大贵族世家的融合,而白锦堂的出生正是当年那场联姻的结果。作为白家大房的长子嫡孙,白锦堂地位尊贵,成长环境优渥,入名校,之后从军,再然后从政,一路所向披靡,令人艳羡不已。事业顺风顺水,情场所向无敌,除了有过一场短暂到极点的失败婚姻以外,他的人生堪称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时任大宋国防部副秘书长的白锦堂并没有把那场短暂的婚姻视作人生污点,他把前妻留下的儿子云生视若珍宝,悉心照料,用心教导,在人前从不讳言自己单身爸爸的身份。而这种态度显然更给白锦堂加分不少,以至于有更多的人为了得到他的青眼而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地追逐着他放荡不羁的脚步,奉献出真心,任其践踏。
的确是践踏了,因为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人成功过,哪怕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拥有白锦堂的感情,也没人做得到。在这一点上白玉堂说的没错,他这位大哥的确是一个渣,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但是人性总是复杂的,对情人渣,不见得对所有人都渣。起码——看上去他对展昭的大哥还是很不错的。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木然地走到展辉的病床前,捻起两指,把正在呲着牙跟展辉腕子上的手铐较劲的大哥拎到一边。歉意地朝展辉笑了笑,揉了揉因为丢脸而皱起的眉头,白玉堂对着自己的脱线大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先冷静一点。还有,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白锦堂瞪了自家小弟一眼,没搭理他,再次蹭到展辉身边,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副手铐。白玉堂无奈,转头看了展昭一眼,“你就是去给我大哥打电话?”
展昭呆呆地摇了摇头,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立刻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白玉堂微微一皱眉,几步来到展昭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展昭挑眉,看了一眼病床那边的两个人,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白玉堂了然地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那边,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家大哥的脑袋,在对方愤怒的眼神中闲闲地说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展大哥几分钟,我去找韩二哥了解一下案情。”
“行,快滚蛋!”白锦堂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转过身,手指在手铐上轻轻捏了几下,在白玉堂无奈的注视下把那块代表神圣法律的金属报废掉,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讨好地对着展辉咧嘴邀功。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对展辉歉意地笑了笑,转身把僵硬的展昭拎出门。关门声一响,展昭好像瞬间就清醒了,他微微一怔,立刻担忧地望了望病房的大门。
“别担心,我哥这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白玉堂尴尬地笑了笑,把展昭拉离了门口,关心地问道,“你去了哪里?竟然用了一上午。”
展昭回过神,睫毛抖动了一下,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白玉堂。白玉堂接过来,发现正是自己早上画给展昭的那张画,画技很差,但是依然遮挡不住画面上那种难掩的诡异感。
“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师,他曾经在三年前替我哥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展昭眯着眼睛看着白玉堂手中的那张纸,“今天早上我一看到这张纸就想到了一件事,老师曾经跟我说过,我哥当年跟他描述过他反复做过的一个噩梦,梦中总会出现一个场景。他梦见死亡,而死者的姿势和表情他也描述过,我一看到这张纸,就感到这非常像他描述的那个场景。”
“噩梦?”白玉堂微微一愣,反复的噩梦,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是的,长达两年,在我哥得病之后,他有两年的时间几乎没有过正常的睡眠,这个噩梦反复出现,直到后来经过催眠治疗才得到了缓解和控制。”
“催眠治疗,可以——”白玉堂目光复杂地望着展昭。
展昭点了点头,“你如果想尝试的话,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的老师,他是国内这方面研究的权威。”
“不。”白玉堂皱了皱眉,立刻拒绝。
展昭疑惑地挑了挑眉,却并没有追问白玉堂拒绝的原因。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片刻之后,白玉堂突然开了口,“我的意思是,我并不认识你的老师,我——”
白玉堂欲言又止,展昭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一个患者会对催眠治疗跃跃欲试,却在最后一步打退堂鼓只可能出于一个理由,缺乏信任。并非不信任治疗本身,而是不信任他的催眠师。展昭眉头一松,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并不认识我的老师,但是你认识我。虽然我不是权威,但是——”
“我愿意尝试你说的治疗,你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白玉堂的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不再看展昭,而是低下头认真端详那张自己的画作。
展昭也不拆穿白玉堂故作掩饰的行为,他微微一笑,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