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中,几点深红浅白点缀着荒芜的山门外。
俊俏的公子哥情真意切地趴在车窗外,委实让人浮想联翩。
贾琏正思忖着石光珠与妙玉的事,就见石光珠焦急地走了过来。
“琏二哥,妙玉怎么受了伤?”石光珠红着眼眶问。
贾琏看他急得满眼泪光,就笑说道:“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会不小心?你为什么又要带着她家去?难道琏二哥……”
“对,我看上她的美貌了。”贾琏说道。
石光珠失笑道:“琏二哥说什么笑话呢,美若天仙的女人你都瞧不上呢。”
贾琏也笑了一声,看着山门外枯草瑟瑟,仅有几棵野桃树绽放着深红浅白,就对石光珠说道:“你要领了她家去?回家怎么跟甄家姑娘说话?”
石光珠登时脸上涨红,嗫嚅道:“总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等到甄家被抄家了,休妻再娶么?”贾琏为逼走石光珠,咄咄逼人地问。
石光珠脸上涨红,怒道:“无缘无故,咒人岳父岳母家被抄家做什么?实不相瞒,我岳父岳母家阔气得很,年后还送了几箱子东西回来呢。”
“白天送的,还是晚上摸黑送的?”贾琏琢磨着秋雨欲来风满楼,甄家应当是听见风声了。
石光珠愣了愣,回忆着是晚上送的,于是面上似笑非笑地说道:“琏二哥,甄家果然不好了?”
贾琏点了点头。
石光珠着急地连连顿脚,忽然又跑到马车边,对里头的妙玉说:“玉儿,你等着,等甄家……”
话没说完,马车里就扔出那绣着怪石的扇囊。
“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石光珠扯着轿帘子向内望去。
“与君决绝。”妙玉在轿子里别过脸去。
石光珠愣住,好半日后,回头望了贾琏一眼,冷笑着说:“琏二哥好手段,竟然连自诩红尘外的假清高小尼姑都勾搭上了!”弯腰捡起扇囊,狠狠地啐了一口。
侍书在车厢里说道:“这位爷们好不讲理,人家是嫌弃你先为岳父家洋洋得意,待听岳父家不好,就动了休妻再娶的心思,又关我们二爷什么事?”
石光珠听了,脸上涨的如猪肝一样,强撑着冷笑两声,就骑着自己的马向远处去了。
“快走。”贾琏思忖着大抵就是石光珠这性子,才叫妙玉避让开,说着,就令司棋、侍书等先送妙玉、碧莲回府,他带着装了洪和隆的轿子就向自家庄子去。
到了庄子内上房里,贾琏坐在椅子上,又令人将洪和隆捆在椅子上,面对着洪和隆坐着,就说道:“并没伤到你要害,还不醒来?”
洪和隆听见这话,这才睁开眼来,目龇俱裂地说道:“贾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设计抓我做什么?”见贾琏身边的小厮端着茶往他嘴里灌,虽不情愿,也喝下去不少。
贾琏并不常来这庄子,是以这屋子里并且摆上什么贵重物件,中堂画是城中落魄学子画的猛虎下山图,茶碗是乡下人用的粗瓷碗,满屋子里,唯独洪和隆身下的椅子又笨又重,叫洪和隆想挣脱开也不能。
“你可是要去杀林如海?”
“是又怎样?你敢拦着我?我命你速速放我出去,不然——”说着话,洪和隆便又冷笑起来。
“你可知,你从海外敌邦手上活命出来,便要背上私通敌国的罪名,便是杀了你,也是我的大义之举。”
“你敢么?”洪和隆冷笑着说,暗道广东时怎没看出这贾琏有那样的能耐呢?
“有何不敢?”
“你不怕得罪大皇子?”洪和隆冷笑着说。
贾琏笑说道:“我哪里知道你跟大皇子是什么关系?如今,我就擒住你,去见忠顺王爷,交由他来处置。”
“你若要将我交给忠顺王爷,又岂会将我带到这来?可恨没将那贱婢置于死地!”洪和隆咬牙切齿地说道。
贾琏连连为洪和隆称奇,心说洪和隆死里逃生,竟然不问妻儿如今在何方,只一心要问兄弟报仇,于是疑惑着,便问了他。
洪和隆愣了愣后,红了眼眶说道:“辜负了母亲临终托付,下了地府,也没脸见她老人家。”
贾琏暗道原来洪和隆是情愿煮孩子给老母亲吃的孝子,听他叫嚣着放人,就说道:“迟早是要将你交出去的,只是有一事不明。”
“你要问我如何从番子手上逃出来的?想我洪和隆……”
“非也,我要问,你有什么好处,能被东安郡王看上,亦或者,被国丈国舅爷家看上?”贾琏直盯着洪和隆看,思忖着洪和隆虽身强体健,但身强体健的人何其多,怎会非他不可?钱财等等,洪家钱财早被秘密地抄了,洪和隆算得上是一文不名,且又是个见不得光的尴尬身份。
洪和隆紫黑的嘴唇动了动,只觉背上伤口一阵阵地疼,就问贾琏:“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踪迹的?”
“你不该自己去杀卞桩。”
洪和隆失笑道:“竟是为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