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也没能回房歇息,一径地向贾母的荣庆堂去,进去了,便见除了贾赦、迎春没被惊动,其他人都聚在贾母房里了。
“到底怎样了?”贾母披着衣裳坐在床上,没有涂脂抹粉、梳理头发,越发显得衰老。
贾琏道:“跟我们府上没有关系,说是因为珍大哥谋害害命,害了赖二一家的缘故。”
贾母连连骂道:“都是敬哥儿惹的祸,早由着珍哥儿,家里怎会有这种事?”不由地安了心,又去骂贾政:“一点子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我看你是存心想吓死我!学你大哥安生地睡着多好?”
贾政心说紧挨着宁国府住着的又不是贾赦,贾赦哪里能知道这些事?
“琏哥儿瞧瞧,珍哥儿媳妇、妹子能接来咱们府上吗?”贾母拥着被子问。
贾琏略想了想,便开口道:“先等等再说,待看朝廷如何发落后,咱们再想法子能帮就帮吧。”
贾母觉得他这话在理,见眼看天快亮了了,也不肯再睡了,扶着贾琏的手站起来,又看心疼对贾珠道:“露水最重的时候就过来了,你那身子哪里受得了?也别回去了,先在我对面的炕上歇一歇。”
贾珠不肯,贾母便令王夫人、李纨去强令他在她房里歇下。
赵姨娘瞥了眼无精打采的贾环,微微撇嘴,心说贾母不心疼年纪小的贾环偏心疼起半死不活的贾珠,实在是老糊涂了。虽撇嘴,但看贾母要洗漱,忙与周姨娘一同伺候着。
一屋子人忙着伺候贾母穿衣、洗漱,便见珍珠用一方帕子扎着双环髻过来道:“门上来说东府的尤家娘儿三个来求老祖宗收留。”
“尤家的?”贾政蹙眉,不待贾母答话,就道:“我们跟她无亲无故,怎好收留她们?”
贾母这会子也不好滥做好人。
贾琏道:“蔷哥儿才分了院子,叫她们去寻蔷哥儿去。”
珍珠答应着出去,须臾又回来,失笑道:“才说蔷哥儿,如今天亮了就连蔷哥儿也求了上来。不光蔷哥儿,东府一宗的不少人在门前等着琏二爷去替他们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了。”
“琏儿又不是他们那一宗,哪里好管他们的事?”贾政嗔道,心觉这丫鬟太没眼力劲了些,这些话都过来传。
珍珠悻悻地低着头。
“不好将话说死了,万一珍哥儿没事呢?琏儿,你吃了饭也去打听打听吧。”贾母道。
贾琏答应着,见他的饭先送过来了,对贾母、贾政、王夫人等道一声失礼了,便先去吃饭了,吃了饭又洗了脸,见柳湘莲、焦大都过来了,便领着他们向府外去,出了门就被贾蔷一堆人围住,那尤氏娘仨好容易出了宁国府偏又没轿子,此时只能低着头遮着脸站在影壁下。
一堆人喊着琏二叔、琏哥儿地齐齐望着贾琏,贾琏道:“诸位快些回家去吧,宁国府的事我也没能耐去管。蔷哥儿,你既然分了院子,快领着她们娘三回去吧。”
贾蔷慌了神地道:“琏二叔好歹替我们拿个主意呀!”
恰两排提着写着北静二字的开道灯笼领着一顶轿子从东边过来,贾琏向那边一指,“你们都回去,我才能想到法子。”
众人看北静王来了,连忙让开路叫贾琏过去。
贾蔷急得掉眼泪,回头看尤老娘带着尤二姐、尤三姐可怜兮兮地站在墙根下也不是个法子,便领着她们先回他那院子。
走远了一些,焦大道:“二爷要跟他们并宗么?”
柳湘莲道:“要了也是累赘,何必呢?”回头恰望见贾蔷领着的一个俏丽女孩子总是看他,心下不解,却也不当一回事。
贾琏点头道:“湘莲说的是。”当初跟着贾珍反他,如今又想并入他们一宗,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焦大思量着叫荣国府引火烧身也不好,便点了头。
在宁国府门前,待北静王水溶从轿子里出来,贾琏忙拜了一拜。
水溶只当他唯恐被宁国府连累,便道:“你放心吧,这事与你并不相干,相干的人,要么入狱了,要么进宫了。”
贾琏从北静王立时奏明当今随后抄了宁国府便知他是当今的人——若换做太上皇那边的得知消息,必定要将秦氏姐弟暗杀再悄悄地讨回义忠亲王留下的钱财。先请水溶进宁国府,随后自己跟上,听水溶说了两句话,似乎对贾雨村十分推崇,便试探地问:“不知当今可还记得贾雨村?记得看邸报时,邸报上说当今当初为贾雨村的事十分震怒。”
“今次后,当今要重用革职之人。那贾雨村先前为了些小过革职,如今起复有望了。”水溶笑道。
贾琏心知那贾雨村已经把忠顺王府得罪了,却也不怕那贾雨村做大,领着柳湘莲、焦大跟着水溶进入宁国府,先向左边甬道看去,看宁国府一宗的祠堂大门洞开。
“老国公!”焦大两膝一软,涕泪纵横地跪倒在地上。
水溶不解贾琏的下人怎会冲着宁国府的祠堂跪下,贾琏便将焦大做过的忠义之事说了。
水溶笑道:“原来竟是这样,怕祠堂里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