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两个,算上一年后秦翰搬二进来,也够恐怖的,云浓在郡主府的正堂“绵恩堂”前下了轿,就听染尘师太笑道,“这地方你看看如何,左右咱们也不住,轩敞大气也就足够了。”
做为郡主府邸,府里的正堂不能像王府那样称“殿”了,但功能还是一样的,是郡主府内举行礼节性活动的场所,云浓受封郡主时的册宝就存放于绵恩堂之中。“册”指皇帝册封的文书,“宝”即印。举行庆典时,正堂里摆放仪式所需的一应物品,但大多数时间,绵恩堂的大门都是紧闭的,并不使用。
云浓看了一眼高高的五间正房,和嵌了御宝的金字匾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她刘姥姥也罢,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依然觉得不很真实。
“好啦,不要再看了,左右家家都是这种摆设,一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摆上一大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府里深受皇恩,”染尘师太抿嘴一笑,咱们去看看那边的书房,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染尘师太“下了大功夫”的葆光堂就座落在郡主府东路,是一处穿堂客厅,一溜三间正房,带两间耳房,中间有抄手游廊相连。
正堂当中悬着一幅《柳堤春晓图》,又有一副对联,先不说对的如何,就看落款也没有人敢说一般了,原因无它,太子的墨宝。
西次间临窗设了个大炕,左右是小几,铺了深蓝福纹的毡毯,左右各四把太师椅,被布置成了一个宴息处。梢间临窗是黄花梨夹头榫开光透雕双螭纹翘头案,左厅是及顶的黄花梨板条书架,屋后通着的耳房还有个小小的暖阁,一张小小的架子床放在屋子一角,
“怎么样?可还满意?你要是想添置什么,只管跟灵珀说,”因为这外书房是给秦翰准备的,所以只是简单了摆了几样家具,看上去颇为冷清,染尘师太多少有些不满意。
“以后待用上了再说吧,”云浓脸一红,她可不清楚秦翰究竟是个什么品味,也不打算提前准备这些,毕竟外书房是属于男人的天地,自己若是手伸的太长,染尘师太未必真心喜欢。
“好,就留到用的时候再说吧,走,咱们到你院子去看看,”染尘师太携了云浓再次上了小轿向二门而去,“外院还是有几个院子,留着将来做客院,不过一时也用不上,我就叫灵珀将着紧着内院收拾。”
染尘师太住在第二进院子的正院里,院名恬达,也是一溜的五间正房,两侧各三间带耳房的厢房,院子里一色的镜面青砖铺地,院中没有照壁,只用太湖石叠成的一座假山,院墙处则是满墙的紫藤,虽不是花期,但满眼绿意让人心怡。
染尘师太的屋子并不像在坐望斋时那些柔靡,正中堂屋正面有三尺见方的神龛,供着一幅观世音跌坐像,像前一尊小小的三足古铜香炉。香炉之前并排两张楠木刻花太师椅,下首同样相对八张楠木福纹扶手椅,皆搭了玉色织锦弹墨椅袄,
西侧则是用十二扇酸枝木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隔成的西侧间,染尘师太拉了云浓在侧间的大炕上坐了,“怎么样?我这里?”
黑漆落地柱,玻璃大窗,落地的纱帘,还有次间透过水墨山水屏见依稀可见的拔步大床,以及榻上,椅上和炕几上姜黄刺绣的软垫,处处的透着恬淡安逸,“很舒服,看到了就想躺一躺。”
“那咱们就在这儿躺上一会儿,用些点心茶水再往你那边去,”染尘师太也有些累了,拉了只暗绿弹墨大引枕垫在颈下斜躺在炕上,“你的院子在后面,名字我还没有取呢,留着给你想,这地儿不小,后面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院子呢,你喜欢那片桃林,我把那块儿圈进来后,院子就不好再多占了。”
“这些尽够了,”光染尘师太这处院子,隔她前世生活的地方,隔开了挤挤,能住上小百十号人了,七八个院了,有些院了可是还有小跨院儿呢,得多少人才能装满啊?“地方太大,空着就荒了,小小的紧凑。”
“我也是这么想,待咱们安顿好了,我就下帖子请客,就搁在前头的蘅芳楼,再请班子小戏过来,”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染尘师太说起什么来,都是兴致盎然,“还有四时楼的厨子,我得一早叫人去定好了,叫那里的大师傅过来掌勺。”
“好,女儿也想尝尝四时楼的菜肴呢,听说是百十年的老字号了,”听染尘师太说美食,云浓也来了精神,“里面的清汤火方,樱桃肉,干炸响铃最是出名了。”
“听说?那咱们这次就好好尝尝,叫你这么一说,我都饿了,中午光听周惠妃在那吐若水了,我都没吃好,”染尘师太招手叫过身边的丫鬟蝉衣,叫她去厨上看看有什么点心。
看蝉衣出去,染尘师太方道,“我这儿还是用坐望斋的老人儿,以前跟着我的,大部分也都是因为要服侍我才一起去的无垢庵,现在我回来了,自然不能叫她们再跟着我空耗青春,以后啊,你得操心着给她们都挑个好人家儿。”
染尘师太身边除了灵珊和灵珀,还有四个大丫鬟,丹砂、乌茜、蝉衣、荷蒂,并六个小丫鬟,丹砂她们也不过是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叫她们一辈子守在无垢庵也是挺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