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之夜云家上下都没有睡好,云浓一大早起来便到胡氏的卧房跟彩云彩霞一起服侍胡氏洗漱,看着胡氏眼下的青黑,云浓心下一叹,云家的老祖宗也不好当啊,尤其是有抱负的老祖宗。
“好啦,浓儿你坐着,有她们呢,”胡氏摆摆手,她已经知道了秦翰逃跑的事,不过胡氏跟儿子的想法一样,只要还想守住这门姻亲,昨天的事就只能当没发生过。
“让孙女帮您挑衣裳,”云浓嘻嘻一笑,拉开靠墙的八扇红木衣柜,“今天祖母试试我的眼力。”
“好,就看看我孙女的眼力如何?”经过这样的事,云浓还能这么喜笑颜开,胡氏暗暗点头,“可不准将祖母打扮成老妖精。”
“祖母放心,我可是跟着您修炼出来的,”祖母对自己与往常一样,云浓也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会被送到庙里去了。
“老太太,大太太和大姑娘来给您请安了,”王妈妈在门口就看到一身素服的云裳,心里一沉,不自觉便带到了脸上。
胡氏仿若未见一般,笑着冲云浓道,“你娘和你姐姐过来了,叫人去将昂哥儿和仰哥儿也叫过来,你们陪我一起用饭。”
“祖母,”云裳看了一眼跟在胡氏身后的云浓,也不知道昨夜她跟祖母说了什么,看祖母的神色,昨天的事只怕就要这么轻轻揭过了。
“裳儿,你这是做什么?”黄氏一早看到素衣荆钗的云裳已经心如刀割,她在明德堂也劝了女儿,只是云裳执意要见胡氏,黄氏也没有办法,“你祖母最疼你了,有什么事只管跟她说,何必。”
“好啦,你有话就直接说吧,”虽然昨天的事胡氏尚未查出确凿的证据,可这云家是她一手带到今天的,院里院外没有她听不到的声音,蓝羽一家到底为谁所用,她心里一清二楚,而收买自己妹妹身边人的云裳,也让她心寒,她教她这些,可不是为了对付自家人的。
“孙女请祖母准许跟秦家退婚,”云裳将头重重磕在青石地上,几下过后,额间已是一片青紫。
“裳儿!秦姑爷也是被人陷害的,”黄氏恨恨瞪了云浓一眼,“母亲,还请母亲给裳儿作主,咱们家容不下祸害手足的畜牲!”昨天就因为自己说要送这个谋害亲姐妹去庙里,丈夫就立马翻脸拂袖而去。
云浓冷冷迎上黄氏的目光,母亲一向不喜欢她,虽然不喜欢的理由在云浓看来是极其可笑兼不可理喻的,幼时她也尝试着去黄氏那里卖萌,希望能找回母爱,可是黄氏心里只记得是因为生自己才让她坏了身子,完全不想着生完一胎立马怀孕努力再生儿子是她自己的决定,根本对她的讨好视而不见,直到五岁时黄氏再次怀孕终于生下嫡子,她们的关系才算好些,只是云浓被冷掉的心再也没有真正暖回来。
而现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自己去死,居然是一个母亲做出的选择,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她是对另一个骨肉太信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退婚?为什么退婚?你要至于置云家于死地不成?”胡氏压根儿没有去听黄氏的话,一拍桌子指着云裳骂道。她的大孙女一向顾大局识时务,不论昨天的事与她有没有关系,只要心里想着云家,她就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秦世子品性低劣,孙女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云裳泪流满面,语气哀婉,“他觊觎妹妹容色居然敢在云家行那种龌龊之事,云家不能给妹妹讨回公道已经愧对浓儿了,我怎么还能嫁给那样的人?”
“姐姐不必这么说,昨天姐姐也看到了,秦世子跟我一样,是被人给迷晕了,两个人事不醒的人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再说了,咱们做女儿的,父母生咱们养咱们的大恩,若是嫁给一个对家族有益的人,也算是回报了万一,”说到这里,云浓走到云裳身边一样跪下,“若真像姐姐所说,秦世子觊觎我的容色才做了那样的事,云浓愿意替姐姐嫁到秦家,相信祖母和父亲不会给儿女寻一门见不得人的亲事!”
云裳是云家精心推出的第一波利器,并且顺利的推销到了开国侯隆平侯府,若是忽然嫁到秦家的人换成自己,先不如秦家答不答应,光是云家都会被外人的口水淹死,爱面子的祖母胡氏和父亲云天和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云浓不介意让胡氏见识一下自己的“深明大义”。
“呸,你休想,”黄氏已经气得浑身哆嗦,直直的看着婆婆胡氏,“母亲,昨天的事分明就是这丫头起了坏心,想夺了她姐姐的好亲事,您看,她都这么说了。”在明德堂女儿就拼命为云浓说好话,在黄氏看来根本不是什么云浓被人所害,而是她为了勾引姐夫,抢夺亲姐的好亲事才使出来的阴毒招术,可惜丈夫和婆婆全被这个狠心的丫头给蒙了。
胡氏根本不理会儿媳的指责,她满意的看着态度坚定的云浓,这才是她教养出的好孙女,在胡氏眼里,女儿家再娇养,也是为了给父兄铺路用的,现在她精心教养的云裳经自己的堂姐保媒定了隆平侯世子,而一直藏在深闺的二孙女又这么深明大义,怎么能不让她高兴,“浓儿起来吧,你是个好的祖母知道,昨天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