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大朝会上,玄烨还未来得及与众大臣商议最新的前线战况,一大臣便突兀的打乱了玄烨的部署。
以为是有什么要事,玄烨此时倒是没什么不悦,“讲。”
“遵旨。”领了口谕后,那大臣言道,“自万岁登基,中宫旷位已久。后宫无主,万岁御指前朝事,后宫事仍事必躬亲。如今东北正经战事,圣上忧心前朝已是甚忙,后宫之事理当由皇后分忧。故臣以为,立后一事刻不容缓。”
没料到这大臣在此时提出立后一事,玄烨有些措手不及。瞧了瞧说话之人,玄烨心下便明悟了几分:哼,真真是好筏子啊!拿如此借口来说项,偏偏朕还驳斥不得!若驳了回去,众大臣该作何想!
面儿上不显,心下却然是不悦已极的玄烨淡淡的问道,“此事,众卿家可还有他意?”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接二连三的附议,让玄烨的怒气更是上涌得猛烈。但就在此时,对玄烨心中所想甚是了解的福全步出臣列道,“皇上,臣以为立后固然重要,但此事应当从长计议。为后者,母仪天下。故轻率不得。但东北战事时刻发生的变化,臣以为事急从权,立后一事可稍缓,还是先议前线战事为好。”
有了福全打头儿,四胞胎兄弟和身为额驸的纳兰自然也得帮着玄烨,“臣等附议。”几人纷纷先后出列。
“众卿家一心为朕,为大清。朕心中有数。立后之事,关系重大,容朕三思。现下还是按着裕亲王所言,先说说这东北的战事吧。”
玄烨这话,便相当于就是张空头支票。然而底下那些猫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大臣们,却也不敢再咄咄逼人。
“好一个法士善!好一个遏必隆!”散了朝会回到御书房之后,当着至亲的兄弟几人的面儿,玄烨满面的怒容。
“遏必隆的闺女儿如今是皇妃,以遏必隆的性子,若没有让他闺女儿执掌凤印的心思,那便不是遏必隆了。遏必隆这般轻狂,皇兄何必与他置气。朝中有他的一丘之貉,那自然也有看他碍眼的。”苏勒这话说得犀利。
然而苏勒这话刚说完,玄烨还来不及发表一下自个儿的看法,福全却持了与朝会上截然相反的态度,“皇上,臣这话或许不合您的意,但臣还是要说。皇上您登基的日子确实是不短了。您的心思,臣也不是不晓得。只是臣觉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臣想,这绝不是皇上所乐见的。”
“二哥?”玄烨有些怔然...待他调整好心绪,他才说道,“二哥说的朕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皇后,朕实在不想轻立。”
“不立后并非不可。只是凤印至今还由皇太后执掌,委实也说不过去。没有皇后,那至少得有一位副后代掌凤印。至于是哪位皇妃,这便端看皇上自个儿的心意了。这是您的私事儿,臣不干涉。”
“皇兄,二哥这话说得在理。”少了一根筋儿的乌勒登在场,其他的几个兄弟说起话来,显得很是和谐。
“成了,这事儿朕会认真考虑的。现下还是说说前线的战事吧。早前在大朝会上说的事儿,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儿?”觉着被这种事儿闹得头昏脑涨的玄烨,无力的揉了揉额角说道。
晓得这种事儿玄烨心里的有谱儿的,几人也就顺坡下驴,“皇上,如今东北战事并不如预计得那般顺利,且又将要入冬。这场仗再这般拖沓下去,大清这一仗便算是败了啊。”
“是啊皇兄。那罗刹人极擅于在寒冬行军,这点咱们的确不如他们。要不先将大军后撤回大清境内吧。就这一场仗,已经折损了咱们过千的兵士了。再这般耗下去,大清怕是耗不起啊!”想着前线不断传回京的奏报,纳穆的口吻中不乏担忧。
“是啊。罗刹国火器虽仍比咱们差些。可咱们优胜于他们的主要是火炮、火铳。但偏的作为主力之一的火炮大而笨重不说,且他们的城池又建造得极高。咱们的大军千辛万苦运到前线的火炮,于之他们来说,收效甚微!如此一来,咱们的耗损委实太大了!”就现今雅克萨城外这般进退维谷的情形,玄烨也头疼不已。
这仗一开始都是极为顺利的。可好容易乘胜追击了,偏偏让一座城搞得主动殆尽、被动挨打,这实在是让人觉着窝囊。如今的情形再这般拖沓下去,一旦天大寒起来,大军就真真是再无胜算可言了。
几人的几句话下来,让御书房内的气氛凝滞得让人觉着呼气困难...
“皇兄,既然咱们硬碰硬不成,那咱们便围了他们!臣弟便不信他们能不吃不喝!除此之外,早前戴梓做出来的连珠火铳也让人一并带去东北。”此时的博敦,就像一只被激怒了的睡狮,猩红着双目、张舞着爪牙。
博敦冷冽的口吻,让人有种正被刀锋割裂着身子的感觉。玄烨品出了博敦的意思后,问道,“你前边儿这话的意思,朕明白。你是想让大军从外头儿断了雅克萨的援军粮草,意让其变作一座孤城。此法子,甚好。只是你让人将连珠火铳运往东北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