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玉却似是对自己的状况未有所觉,听到叶戈的回答,冷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叶戈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追上去问‘是不是你陷害的我’这样的蠢话,见着岑玉离开,想着此事也告一段落,在心中记下暗自警醒后,便先将此事放到了一旁。
这殿会除了诸位真人和上人,也有一干内门弟子在一旁观听,此时散场,见着此次的中心人物叶戈站在殿外,除了相识的钟宿桐上来打了个招呼外,其他弟子大多是朝他投来了个探究的眼神,或是在背后小声议论着。
叶戈也不理会他们,抬步离开了玉阳殿。
见他走了,已经走远的岑玉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入附近一处隐蔽之所。
只见一道淡淡的影子从他的玉佩上飘出,落在他身畔,望向叶戈走远的方向,眼带赞赏:
“这叶师弟虽然长相并不出彩,但气质风度却是极佳,品性也是过人,当日若非是他,我怕是要做一个孤魂野鬼了,可惜却是不能与他当面道谢。”
话说完,语气却是颇带遗憾。
岑玉在一旁听了,脸色却是蓦地沉了下来:“哼,气质风度、品性?我看也不过如此……”
顿了顿,他又说:“都这么久了,你还对他如此上心,你可知道,你越是对他上心,我便越是要……”
说到一半,却是不再说下去了。
玉合欢听了,面现无奈地道:“我知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别人,但他到底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玉某若不得报答,总觉心中不安。”
见着岑玉将头别过,玉合欢犹豫了一下道:“小玉儿,我一直以来都未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可否答应我……不要再去找叶师弟的麻烦?……我知道那日放断剑的是你……”
“好了!”岑玉不耐地打断了玉合欢的话:“他将你带来太微门我自是心中感激,那日我不过昏了头,正巧看到刘锐尸身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反正……他也没受罚不是!再说你也没有反对我算计他啊!”
“我没有反对是因为是你。”玉合欢认真地接道,“若是别人,我自是拼了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人害了我的恩公的。小玉儿,你对合欢之爱,合欢绝不辜负,只是此次事毕,还是放过叶师弟吧……”
岑玉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放过?我自会放过他,不过被你玩死的那些‘外食’又该怎么处理?总该找个人来背黑锅吧!”
玉合欢闻言一滞,神色变了变,沉声道:“……玉某自知罪孽深重,所以才被天道所罚毁去肉身。玉某品性虽不耻,但惟独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不论如何,却是绝不会伤害叶师弟的。也好……小玉儿,你且将我带出山门,由我自生自灭算了。”
他说到后面,神情却是忽然变得决绝起来。
岑玉一听他竟是想离开,原先的怒意顷刻消散一空,也不顾周围是否有太微弟子经过,急切地道:“莫要说胡话,你来了就安心住下,我既说要保你就绝不会食言……便是被发现了,有我担着便是……只是,只是你今后莫要老是再提那叶师弟就是了。”
玉合欢神色一缓,露出一个笑容,将自己那化作虚影的手伸出,轻碰了碰岑玉的脸颊:“你莫要想太多,我心在你此处,对那叶师弟不过只是感激之情罢了。”
见他并没有直接应承,岑玉心中难免失望,可是转眼又被玉合欢哄了几句,便又舒心了开来。
将玉合欢残魂收回玉佩,岑玉打了个呵欠,转身往自己住所走去。
他这大半年来几乎是足不出户,一参加完门内的各项活动,就是第一时间跑回洞府与玉合欢腻在一起,修炼落下不说,人也因为元气亏损,身子虚浮,连带着容貌也衰老下去。
岑玉平日没有与之交好的门中弟子,之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虚溜拍马的家伙,则都被玉合欢拿去采补了,尸体也扔在了后山。叔父金河上人平日事务繁忙,每次谈话都是匆匆结束,竟也没察觉到自己侄子有了问题。
他如今变成这副样子,门内竟然也没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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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段对话一字不漏地全被一面法镜收入其中,看着镜中的对话,一名蓝衫少年不由困惑:“老祖,你不是想将叶慈逼走吗?缘何还要帮这叶慈说上好话……”
这法镜所在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大殿,殿中处处是琉璃所制,玲珑剔透,殿柱旁竖立着几个偌大的玛瑙瓶,瓶中插着一片东海而来的白玉珊瑚,弯弯曲曲,间或中还有几株血色的异种,映衬着碧莹莹的翡翠玉地,红绿照白,显得妖异非常。
一名俊秀的男子躺在异兽皮毛之上,正瞧着镜中的情况,听少年这么一问,伸手轻拍了下那嫩白的脸颊,懒懒地道:“你懂什么,由来世间,惟有妒意才会最能让人失去理智。”
说罢,啜了口西域特产的美酒,看着镜中岑玉仍旧不能释怀的表情,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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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戈本想去一趟藏书阁,奈何此番过后他在太微门内也算是小小出名了一把,饶是样貌不扬,沿路上也是不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