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出现在街头,一辆警车已经停在路口。
上了空着的副驾驶座位,满意地看了眼被铐在后座的岳冰,他说:“红柳精神病院。”
当被强架上红柳精神病院的转运推床时,岳冰终于明白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悲惨命运,她尖叫着拼命挣扎:“我有白血病,我要治疗,你们不能关我,我有白血病……”
正绑她的两个医护人员面面相觑不敢再动,一起看向在守在旁边的院长钱达。
钱达也变了脸色:“张队长,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没告诉我她有这个病。”
张队长忙把钱达往边上扯:“过来说。”
走到十多米外的围墙下,确信没人会听到,张队长才向钱达说:“钱院长,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但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病是要死人的。”钱达瞪起眼睛。
“死人怕什么?”张队长哼了一声,“人死了你可以推说并不知情,顶多不过是个医疗事故,你们院的医疗事故还少了?”
“可是这……”
“你要真怕,病死前让她转院不就好了,反正她没钱,不可能治得好,病到说不出话了往外院一送,你再安排一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永远闭嘴。她可是没有直系亲属的,难不成还有不相干的人为必死的绝症闹腾?”
“这个……”
“行不行你说个话,”看钱达还是犹犹豫豫,张队长不耐烦了,“真不行我就拖走,愿意收她的人多了。”
想到张队长背后那尊若隐若现的大神,钱达咬了咬牙:“好,交给我了。”
“就是嘛,不担点风险怎么会有收获。”张队长点了他一句,让他顿时期待起丰厚的回报,之前的担忧不知不觉就减轻了。
两人走回原处,看着还在拼命挣扎的岳冰,钱达沉声说:“打一针。”
“我有白血病,你们不能关我,我有白血病,你们不能关我……”随着镇定剂起作用,岳冰的挣扎越来越弱,只有嘴里还在不住低声呢喃。
看她终于沉沉昏睡,张队长向钱达说:“辛苦钱院长了,那就先这样吧。”
“好的,交给我了。”
两人握手告别,张队长带队离开,钱达则让一男一女的医生护士组合推着转运推床从绿色通道悄悄进了住院部。
将岳冰送进最靠里间的单人病房,钱达向那一男一女说:“这个病人就交给你们了,她情况很复杂,所有的治疗看护都要你们亲自负责,绝不允许她接触到外人。”
看这两人面有难色,钱达又加了一句:“也就是这几天,只要病人情况加重,我就安排她转院。”
两人这才应了。
“你们放心,你们的辛苦组织都会看在眼里,安心工作,组织不会忘记你们的。”钱达又饱含深意地交待了两句,看这两人开心地表示要好好完成眼前任务后,这才施施然离开。
“我们也走吧。”等他走远,那医生说。
“那——”护士看了眼岳冰。
“她打了那针至少得睡上七八个小时,晚点再来就好,”他领头往外走,“我们可以先吃点东西。”
病房锁好,两人逐渐远去,他们都没注意到,他们口中所说的还得睡七八个小时的岳冰的右手小指正轻微却接连不断地抬动。
一股冲天怒气在不断集聚,岳冰觉得胸口快要炸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似乎在喝了林季新给她的古怪药水后,她发觉她的身体状况不断变好,听力也开始好得出奇,护士们私底下的各种议论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一次,她听到了两个交警的对话,被押上警车后又听到警察们小声的抱怨,送到精神病院时,张队长与钱达院长的对话她更听得清清楚楚。
那针镇定剂虽然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的大脑却出奇地清醒。
凭什么我妈被撞死无人过问,凭什么寻找真凶还被诬陷,凭什么这样被人肆意欺凌……
愤怒的能量在她体内不断冲突,她觉得躯体里似乎有什么被慢慢点着,越燃越烈,越烧越热。
巨大的热量从四肢沿着血脉流向胸腹,慢慢汇聚在心口,她感觉到她的胸口越来越鼓越来越胀,每一次心脏的收缩都会带来更多的热量和更大的压力。
心里着了火,胸膛要炸开了!她觉得她正身处无尽地狱,每一次呼吸吞吐都是最痛苦的折磨。她发出痛苦的呻吟。
精神恍惚中,额头一凉,似乎是有条冰冷的毛巾按在她的额头上。
这丝清凉让她清醒了一些,她勉力睁开眼睛,床边,是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士紧张的脸。
女护士正用包冰的毛巾在她额头按来按去,同时急切地向男医生说:“体温怎么这么高,退烧针打了两针了都没用,这是要死人的。”
男医生也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你催我也没用,我已经给钱院长打了电话,你先做好降温,一会他来了就办转院。”
是他们,就是他们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