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全球第四大金融中心,国际著名的“花园城市”,闻名不如见面。
作为一个现代都市,固然有着钢筋水泥森林的一面,可盎然绿意也充满了整个城区。整个岛内干净整洁,充满都市气息。来自任何地方的人们,都可以不问季节,轻松地踏上去往新加坡的旅途,尽情地感受这里悠然、休闲的百变风格。在安全整洁的环境中,尽情地游览优质的景点,血拼各式商品,饕餮多样美食,参加无数娱乐活动,令人留连忘返。
下了飞机的男人,四下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澄宇!”
“昊宇!”
分离多年的两个好友,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友情,以这样的方式,印证着历久弥新的真谛。
走出机场,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凝成灰蒙蒙的一片,在天边徘徊不散。
“常年是夏,一雨成秋。昊宇,你来得不是时候。”季澄宇笑着对好友说道。三年多的时间过去,那个颀长魁伟的身形不改,英挺俊朗的形象依旧,温暖和煦的笑容一如明媚的阳光,在他的身边,冰冷的空气都化为炙热的暖流。
陆昊宇只是笑笑。他又不是来旅游的。也许只有这样的天气,才更契合他现在的心情。
三年来,季澄宇只是偶尔用一个从不开机的手机向他报平安,两人再未联系。他原本没有任何把握,只是尝试着向那个寂寞的手机号码发送了他即将到达的短信,思忖着是否能够得到好友的回应。
现在,终于见到了他。这一点让他明白,好友的境况,已有所改观。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的朋友,所有的伤跟所有的痛,他都选择自己扛,绝不会麻烦任何人。
可是,朋友怎能这样做?
于是,当两人一同坐在汽车里、行进在平坦的公路上的时候,略过了所有礼节性的寒暄,他直切主题。
“澄宇,当初为什么离开,休学的手续都不回来办一下,就此人间蒸发?”
“如果我不到这里来,你是不是打算遗忘所有的过去,假装从来没有在中国生活,没有结识过我们这些朋友?”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你就那么走了,可曾把我们当做你的朋友?”
他如是地质问着开车的好友。
他连问了三个问题,换来的都是季澄宇的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反常的沉默。从前的他,从来没有这样沉默。
当两人来到医院,眼前看到的一切,让陆昊宇顿时与他一样,陷入深深的沉默。
一张洁白的大床上,两个植物一样的生命。
一千二百多个日子,从春夏走到秋冬再走回春夏,白昼变幻到夜晚又再重现阳光,他和她,依然如故,没有任何改变。
“情况怎么样?”陆昊宇忧心忡忡地问道,心口有如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堵得无处疏通。
“他们的情形,差不多。我母亲是交通事故造成的非创伤性损伤。我的父亲,是严重的脑血管意外。经过抢救和治疗,他们都保留了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还有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他们的脑干可以向体内输送营养,而且还能消化吸收,还可以利用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维持呼吸、心跳、血压。对外界的刺激也有一些本能的反射。但是,认知能力完全丧失,不能进行任何主动活动。医生说,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昏迷。机体已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季澄宇的回答,异常平静,听起来犹如一位医学专家。
“是脑死亡吗?”陆昊宇半懂不懂,但他知道,情况很严重。
季澄宇摇摇头:“植物状态与脑死亡不同,脑死亡是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死亡。脑死亡的人,没有自主呼吸,脑电图只是一条直线。他们不是这样的。他们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咳嗽和打哈欠,只是从未醒来。”
“这种情况,医生是怎样预判以后的?”
“医生说,有50%的人们能在头部受伤后开始的6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但由于我的父母都曾经出现心脏停搏和缺氧性的脑损害,这样的病例,还没有成功醒来的先例。”
自从出事之后,他的父母始终沉睡。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感知彼此,但在这个布满白色的世界里,在这个充斥了药水味道的地方,来来去去的人们都可以看到,自始至终,他们心手相握。
“生死相依。无论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他们都选择在一起,不离不弃。我羡慕,这样的爱情。”
陆昊宇的话,却让季澄宇半晌无言。
如果能爱得少一些,会不会,结果会不同?
陆昊宇看向他的目光同样是复杂的,好友的人生,转瞬之间天地遽变,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澄宇,你吃苦了。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季澄宇依旧沉默。然后,他唇角微掀,那抹“欲说还休”的微笑,道尽“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