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中世纪的英国人却早已适应了这污秽的一切,并且习以为常。富人和贵族们若无其事地呆在这座污秽的城市里,置身于臭气熏天的巨型垃圾堆的中央开宴会,因为他们的身体恐怕跟这座城市一样腐臭和肮脏,教会又整天劝人祈祷修行,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洗澡这种俗事上——于是,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大多数人都很少洗澡,更不理发,连衣服都懒得洗,以至于头发和衣裳总是油腻腻的。因为没有下水道,即使是贵族的宅邸里也很少有像样的厕所。至于穷苦百姓,于脆经常是人畜共居,一家人跟猪、马、驴子分享同一个草堆……好吧,即使草堆里再多出几只带着跳蚤的老鼠,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于是,当黑死病爆发之后,这座肮脏的城市,就在猝不及防之中,以惊人的速度走向了死亡与毁灭——这场瘟疫在伦敦爆发得如此突然和猛烈,以至于市政厅和王室还没来得及采取措施,一切就都完了。
——当王秋和哆啦a梦打开随意门,让大病初愈却死了未婚夫的琼公主回到伦敦的时候,这座英格兰王国的首都也已经被死亡吞没,而作为王宫的伦敦塔,同样成了一座塞满腐尸的死亡炼狱:
武功赫赫的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死了,菲利帕王后死了,他的合法继承人黑太子爱德华死了,黑太子的两个弟弟,未来的兰开斯特公爵和约翰公爵(下个世纪英格兰玫瑰战争两大阵营的开山鼻祖)也死了。
剩下最后一位英格兰王子,年仅十岁的莱昂内尔,在若于贵族大臣的护送之下,带着琼公主的两个妹妹,玛丽公主和玛格丽特公主,仓皇撤出伦敦,逃亡到据说比较清静的牛津大学城去避难。
虽然不知道剩余的王室成员在逃往牛津避难之前,有没有留下几个不怕死的人看家,但是在随意门开通之后,王秋和哆啦a梦带人翻遍了整座横尸枕籍、腐臭味弥漫的伦敦塔,也只找到一个活人,一个很出乎意料的家伙——前年秋天在内维尔十字路口战役之中兵败被俘的苏格兰国王大卫二世
这位遭到所有人遗忘的高贵囚犯,被关押在整个宫殿最高的塔尖阁楼上,自称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人上来给他送饭,只能靠喝窗檐漏下来的浑浊雨水来熬日子,但却无巧不巧地避开了黑死病的感染……当哆啦a梦发现他的时候,这位大卫二世国王已经是饿得皮包骨头,出气多进气少,但好歹还没有蒙主召唤……
不仅伦敦塔内已经被死人占领,就连整个伦敦市区,由于市民大批逃亡的缘故,如今也只剩下了大约几千名活人,一个个都被目不暇接的死亡给折磨得精神崩溃、疯疯癫癫,以至于很难跟他们正常交流。
找遍整个伦敦,似乎只有在威尼斯人的商馆,才聚集了比较多的正常人——之前疯狂搜刮钱财给哆啦a梦还债的时候,穿越者们为了尽可能地多搞一点儿钱,曾经主动帮威尼斯人回笼国外资金,把随意门开通到威尼斯人驻国外的各个商馆,然后让威尼斯总督带着一大票人气势汹汹地赶过去,勒令那些外派人员火速上缴手头的全部流动资金和贵重货物,用于向“天使”付账而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市民福利,哆啦a梦顺便也给外派的威尼斯商人们种了鼠疫疫苗,伦敦这边的威尼斯商馆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当黑死病在伦敦爆发的时候,这些威尼斯人大多数都幸运地活了下来,哆啦a梦也是从这些家伙的嘴里,才知道残余的英格兰王室成员逃亡去了牛津——苏格兰国王一直被关在牢里,对外面的事情自然所知甚少。
然后,哆啦a梦就带着野比大雄等四位小学生,戴着竹蜻蜓飞往牛津大学城,沿路寻找英格兰王室队伍的踪迹。而王秋等人则留在了伦敦塔,跟从波尔多逃回的英国使团成员,还有阿维尼翁天主教廷派来支援的志愿者们,一起动手清理这座堆满尸体的宫殿,试图把它变得更加适宜居住一些。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伦敦总比那不勒斯稍微强一点,至少还能看得到几个活人,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从伦敦塔上俯瞰着这个堆满尸体的地狱,王秋无奈地苦笑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把脚踏进这个城市的任何一条街道上。即使是这座王宫里,也已经脏得够恶心了……”
在这个年代,“随地大小便是天赋人权”的观念,似乎已经深入每一个英格兰人的骨髓,即使是作为王宫的伦敦塔内,也不时可以在走廊边发现一堆堆的粪便……当然,还有更恶心的腐烂尸体——由于人手有限,现在只来得及焚烧和掩埋了宫里的腐尸,至于到处堆积的粪便和垃圾,就只能等一等再打扫了。
“……是啊就算是因为黑死病的爆发,而导致了秩序的混乱,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弄得脏成了这幅模样吧。”马彤转身看了看堆满了粪便的墙角,厌恶地嘀咕说,“……嗯,哆啦a梦他们好像回来了?”
——片刻之后,哆啦a梦五人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城堡的窗外,并且一个接一个地跳了进来。
“……很遗憾,牛津那边的情况跟伦敦一样糟糕,牛津大学已经完全崩溃了。所有能逃走的师生都逃走了,留下来的人几乎死光了。大学的门被死死锁住,校园里到处是尸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