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亲自证明了江成路这可怕的眼力——他们终于走到了白塔的前面,看清楚了石碑和上面的文字,这位道号“罪化”的道士居然还是个明朝人氏。
“这些道士都住在浮戏山顶上的那间道观里头?”
白秀麒联想到了龙泓洞里石壁上的字迹,很快联想到了这一片应该就是道观道士们的墓地。
果然,除了那几座引人瞩目的灵骨塔之外,地上还有一大片并形制普通甚至于简陋的坟包,只插着一些七歪八扭的腐朽木牌,看不清字迹。
“是的,这些都是那座道观最后的道士们。”
这一次,虽然再没有文字的指引,江成路还是道出了长眠在土层之下的亡者们的身份。
习惯了笑脸迎人的他,此刻的脸上却不再有一丝轻松。他静静地看了一阵子这荒凉的坟场。然后扭头朝着白秀麒送出了一个苦笑。
“完了,我肯定来过这里的。虽然暂时还想不起太多的东西,但心里突然觉得特别不好受……”
白秀麒愣了愣。忽然想起了自己与江成路互相表白心迹之前的某个夜晚,江成路靠在床边低语的那些话——
长生不老固然很值得羡慕。但是如果那些你深爱的人,一个一个地全都病了、死了,再怎么想念都见不到了,那么这样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江成路讨厌死亡,或许就是因为他曾经被迫目睹过太多次的失去。
从某个角度来说,死亡对于生者的伤害力远远大过对于死者本身——死后的世界有孟婆汤、奈何桥、轮回司;可是活着的人,又应该到哪里去寻找忘忧草?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是在明白“失去”有多痛苦的情况下,江成路却并没有裹足不前。
虽然说率先做出告白的人是他白秀麒而非江成路,但是两个人毕竟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白秀麒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负责。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主动揽住了江成路的肩膀。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人都投胎了好几次啦,何必这么想不开?”
“……”
江成路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朝着白秀麒苦笑:“这才七八十年前的事儿,掐头去尾能转一世就很不错了。投胎好几次?你那是在咒他们夭折横死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白秀麒哪儿懂这么多,急忙要解释,却被江成路一把按着后脑勺,两人彼此以前额相抵。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说着。他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白秀麒的嘴唇抽动了两下,忍住了想要挖苦几句的心思,也伸手捧住江成路的脸颊,跟着闭上眼睛。
午后的林间静谧安宁,偶尔有微风吹拂树丛以及鸟雀的啁啾。被这种安详的氛围所包裹着,的确有助于心情的舒缓与平复。
很快江成路就恢复了嬉笑不羁的常态,两个人继续朝山上走去。
从地图上看,道士的坟墓距离道观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可是放在现实中看,却是一片陡峭难以攀爬的山坡。正好,这附近还有一处老地图上面标注的地点,由白秀麒提议,他们决定先绕到那边去一探究竟。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辗转找到了标记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里应该是道观的道士们生活用水的来源地。
七口北斗七星造型的石井在山坡的一处平台上一字儿排开,井口上都盖着重重的巨石,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前来拜访了。
土坡的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排查的重点自然就被放在了这几口井本身。白秀麒首先自己抡起袖子试了试,实在没有办法搬得动井口的巨石,于是只能用眼神指示江成路登场。
江成路倒也不含糊,一上阵就开始发力,磨盘大的石块隆隆地被推向一边。
井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站在一旁的白秀麒难掩好奇,已经迫不及待地往缝隙里探头望去。
按照常理来说,井给人的印象往往是潮湿而黑暗的,可是这口井却截然不同。
这口井的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白紫色的光,璨若闪电。
ps:
谢谢大家的支持,本周因为是双更,所以除了上班的时间和吃饭睡觉我几乎都在码字,留言和别的暂时都不能及时回复了,把连载跟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