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嫁一名商人?有没有搞错?我堂堂尚书府嫡女,凭什么嫁一名商人?”
长乐轩内,水玲溪拿着大红色喜帖,暴跳如雷!都不知会她一声,这门亲事便定下来了!这可真是……真是太震惊、太意外、太难以接受了!
秦芳仪绕了绕手里的帕子,看着盛怒下面容几近狰狞的女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是你父亲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啊孩子!”
“我不嫁!”水玲溪负气地一屁股坐在宝蓝色镶东珠的贵妃榻上,随手拿过秋香色绣桂枝软枕,狠狠地一顿揉捏!
和荀枫的婚姻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只要一想起无数个夜晚被绑在床头肆意蹂躏,她就浑身冰冷,连汗毛都恨不得一根根竖起来!知人知面不知心,荀枫看起来人摸人样,谁料一关上门却是个变态狂!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种破事儿!那一个个痛苦不堪、血泪交加的晚上,她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好了,荀枫被算计了,落败了,流放了,翘辫子了。她知道一切都是水玲珑的诡计,她也被水玲珑给狠狠地利用了一把,不过她不在乎,能换来自由怎么着都成!
原本荀枫落难后,她尚担心荀枫会找人报复她来着,是以,连水玲珑儿子女儿的洗三她都没敢去,生怕一出尚书府便遭遇不测。但前不久从东部传回荀枫过世的消息,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个煞星,总算不能再祸害人间了!
可经历一次失败婚姻的她,断不敢再随便嫁人了!除非是像诸葛钰那么爱妻的好男人!
秦芳仪就看着脾气越来越大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她刻意迎合水航歌而弄了无数通房丫鬟的日子,情绪也特不稳定,动辄发怒,到后来,儿子身败名裂,女儿与丈夫和离,她反而静下心来了,因为,没什么好争的了,都是破罐子,怎么拼也拼不出一块和氏璧,那她还瞎操什么心?倒不如与儿子女儿平平淡淡过日子罢!
“商人未必不好,那些追逐名利的官家子弟才最是可恶!你看你二叔、二婶,虽是经商,但不也过得风生水起?人家女儿做了皇后啊!”她这么劝慰道。
水玲溪不悦地蹙了蹙眉,娇声道:“娘!我是皇妃命格!怎么能嫁给一名商人?难道他能咸鱼翻身替代当今天子成为万民主宰?”
秦芳仪果断觉得自己当初被那臭和尚骗了!女儿要真是皇妃命格,荀枫又怎么会死?秦芳仪在心里把和尚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按耐住负面情绪,软语道:“女儿啊,你这么想,你像你二叔和二婶学习,虽然做不得皇后,但你可以做皇后她娘!你将来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和你这般貌美,你就把她嫁入宫里,称霸后宫!反正你二叔一家开创了商女为后的先河,也不怕文官诟病!”
水玲溪开始浮想联翩,自己果真生了女儿,像她这般倾国倾城风姿卓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尔后一举夺得云礼儿子的欢心,自此宠冠后宫、权倾四方……
唉!她好嫉妒她女儿!
秦芳仪见水玲溪沉默,权当她听进去了,赶紧趁热打铁:“况且,我偷偷在花厅瞄了一眼,李公子的长相不比荀枫的差,斯文有礼,与你父亲交谈时虽恭谨谦和,但也不显懦弱胆小,是个上得了台面的良人。”
她是真不指望女儿飞黄腾达了。
水玲溪意识回笼,猛地炸毛了:“娘!那是一名商人!是连诗情和赵妈妈都瞧不起的商人!能上什么台面?你把我嫁给他,难道要我从此和他一起备受世人的鄙夷和嘲讽吗?”
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绝对配不上她水玲溪!
秦芳仪的嘴角一抽,你和离过一次的女人,又不是皇家公主,还想怎样?
“反正我不嫁!打死也不嫁!”
“胡闹什么?”
水航歌大步走入房内,就听到水玲溪抵死不嫁的话,眉头顿时一皱,厉声呵斥了一句。
秦芳仪的柳眉微不可察的一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转身,语气如此地道:“相公,你来啦。”
“嗯!”水航歌点头,摆足了官老爷的架势,再不复曾经在秦芳仪跟前的伏低做小、极尽讨好。
水玲溪屈膝行了一礼:“父亲。”语气不怎么好!
水航歌好不容易因妻子的温柔而稍稍舒展的眉头再次一皱:“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水玲溪绝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忿,却端正了态度,再行一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水航歌神色稍霁,以救世主的优渥敢俯瞰着自己闭月羞花的女儿,说道:“你和李公子的亲事定下来,十二月完婚,李公子非京城人士,从即日起便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入住尚书府,你没事多和他走动走动,反正是要成亲的,也不怕人说什么!”
秦芳仪闻言极度不喜,大周民风较南越开放,未婚男女偶尔见面并无不妥,但没成亲便住在一座宅子里,这于女方的名节或多或少是有些影响的,一念至此,秦芳仪打算提出反对意见,可一想到女儿如今的状况,又觉名节不名节的好像和女儿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