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琳沐浴过后,杏儿拿着两份礼物走了进来,一份是水玲珑送的:一对孔雀步摇、一支翠羽金钗和一对蓝宝石花钿;另一份是甄氏送的:一幅足金绿宝石头面。
杏儿仔细打量着自家小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世子妃说她向你赔礼道歉,二夫人说四小姐年少不懂事请你海涵。”
字面意思差不多,态度却截然不同。
董佳琳扫了一眼两个人送的礼物,水玲珑明显是精挑细选的,花色和样式都与她的气质和穿着相得益彰,甄氏送的么,华贵是华贵,她却没有合适的衣物匹配。
还是水玲珑会做人!
董佳琳拿出两个焚了淡淡清香的双面绣团扇,其中一个用彩线绣了江南湖景,算是她最难得出手的物件儿了。按理说贵重一些的理应给甄氏才对,但想了想,她还是把有江南湖景的扇子递到杏儿手上:“给世子妃送去,多谢她的首饰。”又拿了另一个锦鲤戏水的团扇淡淡地道,“给二夫人吧!”
小桃先是一愣,尔后福了福身子,道:“好,奴婢这就去。”
经水玲清一闹,水玲珑失了翻云覆雨的心情,诸葛钰倒也没为难她,只是抱着她亲了许久,她打了水玲清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偏她又倔得很,始终听不进他的劝告,她上回“嗯”了一声,他还以为她采纳了他的提议呢,没想到只是一句敷衍。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己见!
诸葛钰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光滑的脊背,水玲珑像只慵懒的小猫趴在他旁侧,静静地享受着他带来的片刻温情,这种不带情欲色彩的抚触她是挺喜欢的,总觉得这样比较能感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
只是苦了诸葛钰,忍得额角都冒汗了。
“想什么呢?”诸葛钰发现她没睡,于是轻声问道。
水玲珑没睁眼,只慵懒地说:“我在想这江山到底会不会易主。”
如果易主,今生又是谁荣登九五?荀枫?还是镇北王?如果她记得没错,镇北王也在寻找《观音佛莲》,直觉告诉她,《观音佛莲》是藏了什么玄机的,所以才让皇帝和镇北王如此上心。
诸葛钰亲了亲她粉嫩的肩头,舌尖扫过她肌肤,像品尝着一块软糖,水玲珑微痒,耸了耸肩,他抬起头,轻笑:“易主哪儿那么容易?当今圣上正值盛年,又勤政爱民,想推翻他的统治怕是不易。且太子也颇得百姓爱戴,别瞧三皇子蹦得欢,依我看,不过是徒劳罢了。”
这就是症结所在,云礼和皇帝都是极受百姓爱戴之人,除开他们父子俩,别的皇嗣宗亲无一人出挑,乃至于云礼一死,皇帝一死,百姓再没了依附云家的信念,皇帝防着别的儿子夺云礼的储君之位,只留一个几乎没有胜算的三皇子磨练云礼,但他有没有想过,云礼一死,这江山真的后继无人了呢?
前世,云礼死在皇帝的前头,云礼一死,皇帝的嫡子只剩少不更事的七皇子,而四妃之中,贤妃和德妃(水沉香)无子,贵妃的三皇子和淑妃的五皇子又难当大任,只会在荀枫的挑拨下拼命互掐,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如果皇帝让所有云家的男儿艳绝天下、功勋无数,让这个姓氏真真正正的激荡人心,荀枫阴谋诡计便会大打折扣。一个优秀的太子并不可怕,但如果荀枫面对的是一群优秀的皇嗣,他还能有谋朝篡位的胜算吗?
水玲珑这会儿真有些恼怒皇帝:“诸葛钰啊,你说万岁爷给皇子们的实权是不是太少了些?既不上他们掌控兵权,也不许他们拉帮结派。”
诸葛钰依旧抚摸着她的美背,唇角淡淡的弧度不变:“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朝政了?”
水玲珑讪讪地笑了笑:“你入朝为官了嘛!我夫唱妇随!”
夫唱妇随,这个说法他喜欢。诸葛钰的眼神儿亮了几分,手下的力度便也更柔和了:“万岁爷是怕皇嗣们太优秀,有了竞争皇位的能力,那样太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而一旦皇子夺嫡,手足相残无可避免,他做父亲的大概不乐意看到这种局面,所以,他干脆把其他儿子的幻想都掐灭在摇篮里。”
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帝王!帝王该以国之大业为重,哪怕是亲生儿子和国家存亡发生了冲突,帝王也该举起屠刀砍了儿子的脑袋。水玲珑缓缓睁眼,望进了他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诸葛钰啊,你有没有听过木桶原理?”
诸葛钰眨了眨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疑惑地道:“什么叫木桶原理?”
水玲珑想了想,靠进他说道:“木桶原理是指一只木桶想盛满水,必须每块木板都一样平齐且无破损,如果这只桶的木板中有一块不齐或者某块木板下面有破洞,这只桶就无法盛满水。
我们也可以这样认为:一只木桶能盛多少水,并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所以,一个家族有多强大也不是取决于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劣质的成员往往才反应了这个家族的真实水平。
皇帝觉得储君厉害便是江山稳固、国泰民安,实则不然,如果一个宫女生的儿子都能驰骋沙场、奋勇杀敌,咱们的百姓才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