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在黄箱子里。”水玲珑笑着道。
侍女的职业操守极好,哪怕惊诧也只露出了欣喜:“恭喜水小姐,您得到了三十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没听错吧?水玲珑居然一口气得了三十分?那么难的题目,她是怎么猜对的?而即便她公布了正确答案,他们依旧想不通啊。
水玲溪死死地揪住衣襟,几乎要撕碎了它,但当着众人的面,她笑得分外柔和,有意无意地轻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了。”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陆依依面色一沉,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蒙的?”
水玲珑不疾不徐地道:“首先,我们知道只有一句话是真的,红箱子说苹果在它那里,而蓝箱子说苹果不在红箱子那里,二者观点相反,说明必有一真、一假,不管谁真谁假,反正剩下那句一定是假的了。”
剩下的是黄箱子之言——苹果不在它那里。
反过来就是——苹果在它那里!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赞赏,侧目看向她,越看越觉得今日的她真的很美,淡淡的妆容,将五官的轮廓勾勒得完美无瑕,她本肤色极好,而今上了胭脂更如霞云映雪,一阵冷风吹过,她清香的发丝飞到了他脸上,如羽毛一点点挠过心间,痒痒酥酥,令人悸动。渐渐地,他的身子有些燥热了。
水玲珑将发丝拢到耳后,冲诸葛钰浅浅一笑,当所有人都瞧不起她时,只有他坚定地站在她身旁,或许他也不过尔尔,声名更是狼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比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更倾向于结交逆境中不离不弃的盟友。
软而冰凉的触感自脸上消失,诸葛钰的心莫名地有了一丝空落,体内的燥热愈加明显,他深呼吸,用内力给压了下去。
云礼此时也看向了水玲珑和……诸葛钰。一个卑微庶女,一个纨绔世子,站在一起怎么立时有了一种无坚不摧的磅礴之势呢?
水玲溪捏得指节发白,脸色也尤为苍白,可她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与其跟贱丫头置气,倒不如多答几道题,反正她还差十五分就能成为冠军了。
水玲珑瞟了一眼水玲溪,见对方已经开始选题,于是她指向一个七十分的彩条:“就它了。”
题目是:在乡下有一个谎言部落和一个真言部落,谎言部落的人只会撒谎,而真言部落的人只讲真话,有一天,先生遇到了一名胖子和一名瘦子。
先生问胖子:“你是真言部落的人吗?”
胖子说:“m。”
先生知道m的意思是“是”和“不是”其中一个,但到底是哪个他记不太清。
于是先生问瘦子:“他说的m是什么意思?”
瘦子答:“他说‘是’!但先生,他是谎言部落的人,你别被他骗了!”
请问,到底谁才是真言部落的人?
此题一出,再次掀起了一片惊叹,七十分的题目果真非同凡响,它的难度远远超越了上一题。其实在场的才子佳人并非没人答得出来,但他们需要长时思考和推敲,偏文试中效率尤为重要,谁也耗不起。
水玲珑凝眸,沉思了一、两分钟的样子,尔后笑着道:“瘦子是真言部落的人。”
侍女对比完答案,惊喜交加:“恭喜水小姐,成为这一届的女中诸葛!”
不远处的高山楼台上,一名白衣男子凭栏而立,他的五官异常俊美,浓眉斜飞入鬓,明眸深邃如泊,气定神闲,举止优雅,只是他眉心微蹙,略显恹恹之色,说他堪比西子美,他偏又隐隐透着一股与天比高、与日争辉的顽强斗志。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着红梅园的方向,琼树绿叶,红花遍枝头,看不清她容颜,只有那袅袅身姿、裙衫翩飞,似仙似魅。
嫩黄本是阳光的颜色,不知为何,他却觉着并不适合她,隔了老远他也仿佛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股不亚于严冬的冷意,而这种冷意,竟让他有了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
“世子爷,该喝药了。”越斌递过一碗黑乎乎的汤汁,他与世子同岁,自幼追随世子,对世子的心思偶尔也能猜中几分,他顺着世子远眺的方向看去,道,“那是礼部尚书的庶长女,名为水玲珑,就是她破解了您设下的天龙棋局,原先我以为只是个巧合呢,您命里的贵人怎么可能是一名女子?今日一见,方知我错估了她。”
“女子未必不如男。”荀枫咳嗽了几声,“她身旁的男子是谁?”
“哦,镇北王府的诸葛世子,跟水小姐议了亲的。”想了想,越斌又道,“正在合庚帖,还没纳吉,算不得定亲,若八字不合,这门亲事也是成不了的。”
荀枫接过药碗,面无表情地喝下,目光却片刻未曾离开红梅园中那抹倩影。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鲲之于深海,无人晓其磅礴,然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水玲珑,我若助你出海,你能否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