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间与我家是旧识,常常往来,后来我爹领着我们全家搬去灵泉府的深山中,便许久不曾见面。前几年,我刚刚从山里出来,因为脾气不好,每个食肆都呆不长,三两个月就得挪地方,晃荡到桐安府来,才晓得宋静溪在那里开了桃源斋。我心想大家是熟人,说话办事总要方便许多,于是就在她铺子上留下了。”
“初时还算好,有一句说一句,她对于我算是很关照的,但没两个月,我就发现她这人有点歪心思。你知道我爹如今在灵泉府种茶,我也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茶叶菜上头,闲来无事就爱琢磨,若想出什么新菜色来,便喜欢寻纸笔记下随身带着,渐渐累积了厚厚一沓。”
“难不成……被她给拿走了?”花小麦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吧?在饮食行当打滚的人,看见了好的食谱,那就跟猫儿闻见荤腥一般爱不释手,宋静溪又原本就爱搞些小动作,不问自取,拿走汪展瑞的心血结晶,实在很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汪展瑞深深看了她一眼:“不错,她是打发了人来取,却被我察觉,最终未能得手。我和她大吵一架,当晚便离了桃源斋,自此再没和她见过面——不瞒你说,这回她会来找我,我心中也觉得很意外。”
果然……
花小麦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可意外的,我与她之间,同样有点小矛盾,可你看她,不照样大大方方地跑来挖墙脚?”
原来宋静溪和汪展瑞是老相识,那么她应该早就知道汪同鹤有不收徒的规矩,却依旧以此为契机,写信与花小麦重新联系——这么说,岂不就连那汪老爷子,都被她当了枪使?
这女人,怎么就这样……
回头可真该同孟老娘好生说说了。成天念叨花小麦脸皮厚得赛城墙,殊不知与宋静溪一比,她这儿媳妇的那点道行,压根儿就不够看!
汪展瑞性子别扭,话说完了就想走,也不管花小麦是什么反应,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站起身来,正想抬脚离开,却又蓦地站下了。
“对了,我听宋静溪说,七月份省城要举办甚么八珍会,言语间仿佛她将这事看得很重。你可知她是想对付谁?”
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唇角也微微弯了起来。
花小麦一怔:“我怎么会知道?那八珍会向来是只让省城的酒楼食肆参加,跟我这稻香园八竿子打不着,我闲着没事儿,关心那个干什么?”
汪展瑞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却到底是又咽了回去,笑一下道:“得,那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我估摸着,你往后,总有用得着我帮大忙的时候。”
话毕,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留花小麦一个人莫名其妙,同时心中隐隐约约生出某种想法来。
……
连顺镖局里招了五六新人,这一向正忙着教导,与此同时,还得处理去各地走镖的繁杂事宜,孟郁槐每天归家的时间,不可避免地晚了许多,碰上实在太忙的情况,偶尔还会住在镖局里。
他忙得不能按时回家,花小麦往城里去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时不时带些吃食与镖局众人,顺便也会去瞧瞧花二娘同景泰和两个的情形。
不管做哪一行,一开头总是特别难,他两口子又不是本地人,便更是多了些麻烦。生意算不得好,将将能糊口而已,所幸之前两人已将有可能遇到的困难想了一个遍,倒也不着急,只每日里勤勤恳恳,除了格外惦记家中的铁锤之外,再没其他烦心之事。
这日,花小麦去了芙泽县城,预备与花二娘商量,将原先村里的铁匠铺租下来,收拾一下好安顿谭师傅的家眷。这边厢,铺子上生意火爆,文秀才正穿梭不停地四处张罗,活像个陀螺也似,忽有一老头,进门来叫住了他。
“这稻香园,是那姓花的丫头开的,没错吧?”他和颜悦色地道,“她家现在住在何处?我寻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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