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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院的位置比较高,站在村边上就能看到整个场院屋。上去得爬两米来的斜坡。
把场院设在这样一个高地上,实在是聪明之举。既干燥,进场的粮食又不会被雨水浸泡。
场院有半个足球场大。中间是轧场,平整光滑,四周堆放秸秆,地面比较暄。此时上面长着各种野生小草、野菜,稀稀拉拉开着很多黄色的小花儿。
场院屋是一个坐北朝南的敞口直筒子,宽三米,长四米,供看场人休息和存放杈耙扫帚什么的。里面没有床,也没有土坑,看场人都是铺着农作物秸秆儿休息。
田达林夫妇和父亲田金河,用小双轮车运来了一些旧坯,给场院屋垒了南墙,安上了门和窗户。门是给邻居借的,窗户则用木板条钉了钉。因为是临时居住,何况不住了还得给队里拆掉,一切因陋就简。
在床铺问题上,田达林和田金河意见不统一。
田达林主张铺地铺。因为场院里就有一垛麦秸,跟队长说好了,先用用,他们搬走后麦秸正好杠场(小麦进场前把场院压瓷实了)。
田金河却不同意,说麦秸好招跳蚤,孩子会被咬的受不了。不如借点儿木板或者旧木板门,搭两个简易床,比地铺强多了。爷俩儿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采纳了田金河的意见。
第二天,田达林一家六口,搬进了生产队的场院屋。
虽然是被撵出来的,东西也还得给一些。田卢氏掂量了掂量,给了田达林一家二百来斤玉米,多半布袋胡萝卜和几个大白萝卜,六只碗四个盘子一口锅,一个和面盆子,一个盛米面的瓦罐,瓦罐里还有半罐糁子。一个锅铲一把勺子。一个能盛一担水的小水缸。
柴禾如棉柴zha子(农作物如玉米高粱的根)秸秆什么的,也是生产队按人口分的。不过远远不够烧。秋、冬季人们搂树叶、枯草当柴禾,春、夏季买炭(烟煤)做饭。
炭jin烧(燃烧时间长),又得用钱买,田卢氏自是舍不得。不给点儿烧柴又说不过去,便让郝兰欣背过去两筐zha子。并说:“你们在村外头住,捡柴禾方便,背过两筐先烧着行了。”
郝兰欣果真背了两筐。因为她赌不起这个气:一家六口还张着嘴等吃饭呢!
在田卢氏的白眼儿中,郝兰欣还把自己和丈夫的手使家什,如镰刀锄头菜篮草筐什么的,都拿了出来。
一间场院屋,两个双人简易木板床,加上郝兰欣娘家陪送的一对铺柜、一个迎门厨、一张小吃饭桌,还有分给的小水缸粮食什么的,把场院屋摆的满满当当。除了中间一米来宽的走道儿,活动空间就只有床~上了。
“咱们就在这里凑合吧,也就一个多月,爸爸就把咱家的房子盖好了。”田达林愧疚地对老婆孩子说。
田青青望着口袋里的二百来斤玉米,在心里盘算:一家六口人,按每人每天平均半斤计算,也就够吃两个多月的。现在是三月,记忆中麦里生产队不分口粮,一个人给三、五十斤麦子就算不错的了。这样,粮食的缺口大多了。
“爸爸,给咱自留地了吗?”田青青问。记忆中生产队时期有自留地。那也是家庭粮食的来源之一。
“给,你爷爷说,给咱按垄分开,往后各自管各自的。”
田达林抚了抚田青青的头发,又对郝兰欣说:“听说往前可能下来返销粮,也能添巴一些。”
“返销粮也得用钱买!”郝兰欣忧愁地说:“我们只能喝稀粥了。我和孩子还好些,就怕你,净干些力气活儿,扛不住。还有盖房子,虽然是简易的,也得叫一、两天人不是?!中午不管顿饭说不过理去!”
“嗯,不行我就向队上张张嘴,先借一点儿,秋后还。”
“咳,也只有这样了。”
田青青在一旁听的心里酸酸的。想想自己也没有办法。又怕田达林去卖血,就对田达林和郝兰欣说:“爸爸,妈妈,不要紧,咱住在村外头,四面都是地,挖野菜、捡柴禾都方便。我带着弟弟妹妹,一边做饭,一边挖野菜、捡柴禾,你们出工挣工分,咱家的日子保准赖不了。”
“傻孩子,大春天的,柴禾早让人们捡光了。俗话说:‘秋后弯弯腰,胜过春天跑三遭’,不是拾柴禾的时候。”郝兰欣爱怜的对大女儿说。
田幼秋忙说:“我上树上去折树枝,回来晒晒烧。”
田幼春也翘翘着小嘴儿说:“哥哥,你在上面折,我在下面拾。”
郝兰欣望望三个孩子,苦涩地笑了。
接下来,郝兰欣给三个大孩子分了工:田幼秋和田幼春帮着父母收拾屋子,田青青看小妹妹。
田青青手里牵着田苗苗,站在场院边上向四周望了望,这里距离村边儿最近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