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萧云鹤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并不领情于大夫人的一番讨好,他转而吩咐随从道:“来人,去请一个药师来,本官可不相信安国候府的人。”
“是,老爷,”萧府的一名随从应了声,快速离开去请药师。
安国候府位于函阳城的繁华区,街边店铺比比皆是,走出去几十步便有药铺,请药师验茶那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仅一盏茶的时间,那名随从就拽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从人群中栖身挤进来。
“老爷,药师请到,”那随从恭恭敬敬的禀报完后,悄声退于一旁。
“小人见过侯爷,见过萧大人,”那药师想必在函阳城行医多年,也是识得一些达官显贵,遂恭恭敬敬的给西博坚、萧云鹤行了礼。
“免了,”西博坚摆了摆手道。
“恩,”萧云鹤则简单应了一声,看着那名药师道:“你去仔细检查一下那壶茶水,看是否有问题。”
“是,萧大人,”药师回话后,提起茶壶,小心翼翼将茶壶盖揭开,闻了闻茶水的气味,然后又倒了些茶水在杯中,细细观察茶水的颜色。
见药师半天不说话,秦氏有些迫不及待:“这茶是否被下过毒?”
药师摇了摇头,徐徐道:“闻其味,观其色,这茶水都没有任何问题,这茶水的颜色偏深,想必已经泡了两个时辰。”
“庸医,全都是庸医,这茶水一定有问题,我儿就是喝了这小贱人的茶水,才出事的,”秦氏听了药师的话,恨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不但怒目指着西晚卿,还连同将药师一顿臭骂了去。
药师被秦氏狰狞的样子吓住,赶紧住了嘴,再不敢乱说一句。
“这就是诰命夫人的仪态,也不过如此。”
“是啊,还不如我家那口子温柔娴雅。”
秦氏的言行举止,引来围观百姓的窃窃议论,声音虽然小,但是足够传到每个人的耳内。
听到这些议论纷纷之词,萧云鹤觉得秦氏有失他的颜面,堂堂户部尚书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居然像泼妇骂街一样,他狠狠瞪了秦氏一眼,秦氏识趣的收敛了蛮横。
萧云鹤虽然气急,但也明白不能将议论的百姓都惩处了去,围观百姓众多,惩处一人,就会惹得民怨,更别说这么多人议论纷呈,终究是难堵悠悠之口。
“光凭茶水的颜色和气味,就断定此茶水没有问题,是否太草率了,本官可听说,有些毒无色无味,”萧云鹤久居官场,手段岂能没有几分,面对百姓的议论,他虽气愤,却依旧面不改色的询问药师。
药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回道:“这是小人祖传的验毒散,它能验百毒,只要有毒,皆能验证,不管是否是无色无味之毒。”
“你且验验看,”萧云鹤吩咐道。
“是,萧大人,”药师打开白瓷药瓶,将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之前那杯茶内,接着道:“若是此茶水中有毒,一盏茶的时间内,药粉就会产生作用。”
药师说完,一群人静气凝神的都盯着那杯茶,各怀心思。
西晚卿盯着那杯茶,表情依旧如一,她下的胭脂醉,不但无色无味,既不是毒药,也不是媚药,自然不怕这验毒散。
这时,不远处传来马匹行走之声,和车轴压地之声。
“晨王殿下,今日这街上,真是奇了,人烟如此稀少,无惜本想借光晨王殿下的美名,骑着这白驹过街,好赢得美人倾慕,捡些丝绢、香囊啥的,看来这日子不凑巧,今日本公子这算盘白打了,”君无惜摇晃着手中仕女图玉骨折扇,对着身旁马车内的人道,语气间带着几分戏味。
君无惜脊背挺直跨坐于玉雪飞龙白驹之上,他胜雪的锦衣之上绣着点点红梅,恰似红梅踏雪,独然绽放,腰间系着银丝软带,一枚镂空白玉轻轻垂于锦衣之上,他墨眉如刀镌刻,凤目温润狭长,面若美玉,五官精致,薄唇皓齿,玉冠之下,青丝泼墨,白马、白衣,不觉灼眼,反而浑然天成,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公子之美称。
“本王,病秧子一个,世人皆知本王命不久矣,这南衡国的女子怕是见到本王都会退避三舍,何来倾慕之说,君兄乃是天下第一公子,想必也不会缺了那几条丝绢,少了几个香囊,”君无惜身侧,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几句轻素、淡雅的话语,从马车中传出,马车四周轻纱飘飘,车内男子的容颜若隐若现。
“展风,你且去瞧瞧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凤易晨吩咐道,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仍是轻轻浅浅。
“是,王爷,”展风领命,快先一步离开。
君无惜骑在马背之上,徐徐而行,一脸厌弃的看向马车道:“你这个病秧子,随时说话都是轻轻浅浅的,弱得像个娇滴滴的美人,不,娇滴滴的美人都比你强。”
凤易晨并未太在意,躺在马车内银雪般的貂皮上,一手端着一本书,面色有些苍白,但是眉眼如画,温润如玉,墨发如丝,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