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时沉寂,谁也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只是龙泽乾对着李公公吩咐了一句,就见李公公躬身离去了。
南宫忆暗自勾唇一笑,这些天可不是白白等待宫宴的,也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罗贵妃身上的,今晚的验血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的。
不过一会儿,侍卫就带着一身破烂白色单薄囚衣浑身瑟瑟发抖的阿梦来到了大殿,阿梦浑身打着寒颤,颤抖着跪下了,“给太后呵吸(冷得牙齿打颤时又吸气的声音)皇上呵吸皇后及及及各宫娘娘请呵吸安!”
龙泽乾盯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阿梦,南宫忆觉得此时龙泽乾是在透过阿梦的脸看另外的人,他目光悠远,仿佛已经穿透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只是那脸上的心疼和柔情是五年来南宫忆从不曾见过的,不过很快龙泽乾回过神来,“起来吧,给紫梦添件袄子。”
南宫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龙泽乾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能提醒人给阿梦添袄子,关心和疼惜丝毫不加掩饰,这让南宫忆很是纳闷。既然疼爱,为何会将人打入大牢?
南宫忆想不通,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挖掘的时机。
阿梦见真有人准备了袄子披在自己身上,顿时就扯掉了袄子,扔在地上,“不要,皇上都不认我,我不要你们的怜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说完,眼泪就唰唰地掉下来了,可阿梦竟是倔强地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瞪着一双狐狸眼,看着龙泽乾,任由泪水洗刷绝美但却有了多处伤痕的脸庞。
看到这样的阿梦,龙泽乾几乎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婉、婉心!”
对于武功高强的南宫忆,这点呢喃的声音可逃不脱她的耳朵。可是却更加蒙了,怎么会?皇舅父为什么喊的是母亲的名字?为什么从那呢喃中听出了别样的心疼?
太后离龙泽乾坐得最近,当听到龙泽乾的呢喃声后,一张看破红尘的平静脸庞顿时脸色大变,又看到皇后和几名相近的妃嫔都愣了,当即就厉声喝出:“皇帝!”
龙泽乾回过神来,见下方的众人没有丝毫异常才放松了呼吸,接着像哄三岁小孩又像哄情人一般安慰起了阿梦,“梦丫头要听话。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跟你在验血一次,如果冤枉了你,朕亲自给你赔不是,可好?”
南宫忆越听越震惊,害怕自己脸上的表情露出马脚,顿时就埋起了脑袋,紧紧握住金菊的手,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太后刚刚那声喝斥和龙泽乾的表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忽略的,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的。
阿梦听了龙泽乾的话,看了看地上的袄子,毫不犹豫地捡起来披在身上,不过嘴巴却一点也不领情,“哼,现在知道翻案了?早干什么去了?亏你还疼爱母亲,若母亲知道你如此对她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麻烦!”
“放肆!”
阿梦的话刚刚说完,太后就吼了出来,一生都身居高位的太后此时威仪尽展,凌厉的眸子仿佛有千万把刀子一般杀向了阿梦。
阿梦害怕的退后了两步,不过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本来就是。外祖母跟皇舅父是一路货色,皇舅父好歹还知道承认错误,可外祖母……哼,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你!你这个混账!掌嘴!”太后气得颤抖着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隔空指着阿梦,就要实施惩罚。
见太后的丫鬟就要去给阿梦掌嘴,龙泽乾心里一惊,十分不舍地看了一眼阿梦倔强的脸,赶紧拦下了丫鬟的动作,又劝慰起了太后,“母后,算了吧。看梦丫头模样,恐怕在大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心中怨气大得很,发泄一番也就没事了,我们做长辈的,多担待些就是了。”
龙泽乾开口,太后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不过嘴上还是叮嘱了一番,“皇帝以后可别娇惯了她!”又狠狠瞪了一眼阿梦,这才继续坐下来。
龙泽乾轻呼一口气,赶紧开口,“是是是。儿子以后再不会惯她了!”安抚好了太后,又吩咐了李公公将滴血验亲的水准备好。
这就已经接受了阿梦么?那还验血什么?南宫忆奇奇怪怪地看了一眼太后和皇帝,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才跟着众人一起朝门口看着,等待李公公的到来。
李公公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太监,每个太监手上都端着个水碗,这个安排让众人愣了,难道皇帝真要跟太子也滴血验亲?
南宫忆心细的发现,皇后竟然在见到两个水碗的时候,脸上不满了惊慌,即便她用擦拭嘴唇的动作掩饰了,都能从眼睛里看出惊慌。难道龙青胜真不是龙泽乾的种?
走到阿梦的身边,李公公恭敬地对着阿梦递出匕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阿梦也二话不说,当即就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滴进盛水的碗中,然后朝着太后和龙泽乾冷哼了一声,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被滴血的碗很快被送到了龙泽乾的面前,而李公公则带着另外一个太监到了龙青胜的面前。如对阿梦一样,李公公恭敬地递出了匕首,可是匕首刚刚递过去,就被龙青胜一巴掌拍掉了,“大胆奴才,竟然敢质疑本宫!给本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