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韶韵的情况很快摆在了穆宗清的案头,何书永远不会让他失望。满意地翻看着那单薄的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并没有多少是记录少女言行的,少女并不是多么出众以至于在人群中一眼可见的那种,于是默默无闻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就在最近… …
一个个命案的发生,好像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又好像都跟她有什么关系。
“郑家庄命案,是在她逃走之后发生的;小侯爷命案,是她看着发生的,或者说是她预言发生的;然后是魏景阳命案,是她的父亲所犯下的… …”何书站在一旁,纸上的东西是他亲笔记下的,自然知道都有点儿什么,这会儿嘀咕着,“不联系起来看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连起来一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儿奇怪的感觉。”
穆宗清一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儿了。”尤其是想到她那莫名的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付出的某种代价呢?
年代久远的事情并不好查,搬到洛京之后,因为天香自己的身份刻意想要隐瞒,于是也不怎么对外人提起自家的事情,这样一来,有几年的时间,韶韵的经历都是空白,纸上倒是记录了不少韶志的事情,吃喝嫖赌,买东西不给钱,调戏某个寡妇,恐吓勒索某个商铺老板,挨了人打又去打了人… …劣迹斑斑,占了大半数纸张。
而这次的案件,因为还在保密中,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何书虽然能够查到一些,但为了隐秘起见,并没有查得太详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穆宗清很快翻看到最后一张纸,看到那上面对韶志所犯案件的简单描述,微微蹙眉。“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魏景阳吗?他们两个,应该怎么也不会有什么仇恨吧!”
一个是高官之子,一个是皮赖捕快,分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两个人有交集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是有仇恨,该是怎样的仇恨呢?怎样的仇恨让其中一个不惜杀人呢?
何书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只这件事情不太好说,韶志说那魏景阳曾经劫囚,所劫之人便是当年琉璃山庄灭门案的疑犯。但… …”
“怎么了?”穆宗清抬起眼。看着何书表情上的迟疑。
“江湖传闻。当年那个疑犯并不是凶犯,而且,那个人是失踪多年毫无音讯的飞羽剑莫良。”顿了顿,何书补充道。“反正我是不会相信莫良那样的人会无端大开杀戒,杀了那么多人的,而且,琉璃山庄消失得太诡异了,据说死了的那个庄主又一直死不见尸。”
最为诡异的则是——还记得先帝是如何死的吗?虽是死于毒杀,但之前被刺杀留下的伤势也是主因之一,而那伤势是谁带来的呢?当日琉璃山庄饮宴的客人便有那日的刺客刀王剑圣呐!他们又是如何逃脱死劫,又是为何要去行刺的呢?
那样有名声的人,有钱也不在乎权。他们自身的武力已经能够弥补没有权利的不足,甚至比有权力的还要活得潇洒自在,而他们的名声是那样好,完全没有必要去刺杀皇帝博一个一鸣惊人,所以… …
穆宗清听了微微点头。继而问:“你有没有想过,琉璃山庄的主人也许根本没有死?”
闻言,何书并不是很惊讶,显然他也想过这种可能,事实上,很多人都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谁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又再不曾见过那人的踪迹,便没有人提出这点猜想。
“总觉得,这是很大的一盘棋啊!”穆宗清放下手上的纸张,视线落在一旁的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子仿佛正在展开一场盛大的属于兵戈铁马的幻梦。
郁郁葱葱,繁盛茂密的树冠好像一把大伞,遮蔽了庭院的天空,月光如水倾下,却穿不透那一层层树叶交织而成的遮挡,地面上,零星几点仿佛银色的花朵绽放,闪烁着星辰的明亮,渺渺茫茫。
负手而立的男人面朝着那树干,披散在身后的发色半白,右手拄着一根阴沉木的拐杖笔直地立着,落脚处一个小小的凹洞形成,可见用力之深。
“老爷,夜深了。”
深青色的衣裙仿佛夜色中飘然而下的叶片,悠悠行来,一袭藏蓝色的衣袍展开,披在了男人身上,男人回头,一抬手扶住了女人未及收回的手,有些恍惚的目光触及那温柔动人的明眸时,微微颤动了一下,“阿青啊… …”
这一声叹不知为何而起,拉住女子的手扣在双手中,微紧,好似要从其中汲取足够的温暖,驱散身上的冷意。
目光再度看向那树,复又恍惚:“景阳小的时候就调皮,总爱爬这树,学了武功更是动不动就往树上跑,非说上面的风景好… …他喜欢登高,我知道,当时我就想啊,我就像是这不断向上的树干,总会把他托起来,托到高处去,让他看喜欢的风景… …”
“阿青啊,景阳他真的不在了吗?为什么我好像总听到他在笑,站在那高高的树上,不知畏惧为何物地笑,笑得我心都颤了,就怕他摔下来,我总要护住他的,我还不老,总能够站得稳稳的,护住他的… …”
声音渐渐微含哽咽,那压抑着的泪水在未及流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