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志身上的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好,这是板子的伤,肩头上那处,当时没留心,后来屁股都好了还觉得那块儿隐隐地疼,手臂有点儿使不上来力,才觉得不好,去医馆看了,从大夫口中知道那处因为伤得深,医治不妥当,留了点儿暗伤。
知道了这个韶志心情很是不好,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儿,算是把王家村的那位王三叔给恨上了,若非距离太远,他大约有过去报仇一把的意思。韶韵对此也不由暗道一声庸医害人,但留了后遗症也比丢了命好吧,到底伤痛不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出影响了韶志什么,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韶韵这些日子时常忧心奕奕,脑门上的那处小伤口看着不大,却有些深,虽用过了药,也结痂了,却怕以后会留下疤痕,女孩子脸上留个疤,不管在哪里都不好看。
以前也曾羡慕过画上的观音眉心一点朱红格外鲜艳好看,但若是真人的话,还是算了吧。美人痣那种东西还是美人用了好看,不然东施效颦,岂不是落了下乘?
据说相术上一颗痣都有说法,好似什么伤夫落泪痣,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不就是因为得罪了画师多点了那么一颗痣而被拒于皇帝吗?若是平白在眉心多了一个疤痕,不知道会不会坏了运势什么的。
女生总是喜欢痴迷一些星象占卜之类的东西,韶韵也曾喜欢过,又是血型又是星座又是手相的,对这方面的东西,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在。
拿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朦胧的镜面中小女孩儿一脸愁容,看了一会儿无果,安慰自己道,石婆婆说过的,等长大就好了,我现在还这么小,过几年,脸长开了,这一处疤痕也就会慢慢被时间淡化掉的吧!实在不行,点成美人痣,画个梅花妆也能够遮掩一下,这样的破相总体来说不算太糟糕,还是可以补救的。
韶志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他的伤一好,第一时间不是到府衙报到,而是跑到烟雨楼报到。
对此,韶韵深感无奈,对那个闻名已久的天香,她这算不算还未比就输了一层?就看韶志这个积极劲儿,怕是任何人也动摇不了天香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韶韵在这边儿惆怅,烟雨楼那边儿,却是一通好闹。
“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跟老子抢女人!”
一张凳子摔在了桌子上,好好的桌椅磕碰出声,巨大的声响白日里压下了蝉鸣聒噪,整楼的寂静,姑娘们白日的补眠被吵醒,窃窃私语声若蚊呐嗡嗡,那不可耳闻的音波似乎直接攻入了脑中,让人的头脑发昏。
“韶爷,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你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来就发这么大的火气,先喝口茶降降火!”三十许的妇人扭着腰肢上前,帕子上一股脂粉香,扑鼻的同时矫揉的嗓音也跟着而来,白日里过于厚重的妆容犹若带了一层面具的假,说话间泛黄的牙齿在红唇的映衬下颜色不堪。
韶志不理会这层台阶,一把推开了妇人:“滚,给老子把天香叫出来!”
大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紧闭的门好似一种无声的拒绝,让他的心情分外不爽,韶志是真的生气了,眼白中泛起了血丝,瞪着门的目光好像要穿透那门,看到里面沆瀣一气的奸情一样。
妇人被推得闪了一下腰,还是身边的小丫鬟扶住了,她哎呦叫唤着,帕子甩个不停,嗓门高了两分,“韶爷,天香被别人包下了,您这来得晚了,若是要找天香陪,不如过了这几天,我给您排排空,再不然,我给您换一个人,我们荷香也是极好的……”
“老子就要天香,你是看不起老子还是怎么地,谁不知道天香是老子的女人,你让她出来,那什么客人,你只管叫那荷香去陪!”
韶志的话说得霸道,他并没有包下天香,没道理让人家谁都不陪只陪他,以前天香也有其他的客人,只是他霸道惯了,一旦他来了,必然要赶走别的客人,天香在烟雨楼又不是头牌,她的客人都是一些普通人,那些人没几个敢得罪捕快的,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他气势汹汹就都让了他了。
长久都是这般情况,猛然间不让他先来了,这气就不顺了,更何况他这是伤刚好兴冲冲来的,突然闻听别人把天香包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跟自己作对,这段时间一直不顺,他也就借机发起了脾气。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跟老子作对,叫那屋中的人给老子滚出来!”韶志越说越不客气,一口一个“老子”,真把自己当做天王老子一般。
妇人眼神一闪,暗藏不屑,嘴角一弯,话语却柔:“韶爷……”
“什么人在门外乱吠?”门中突然有了声音,一个青衣小厮打开门走出,冷冷看了韶志一眼,“大白天吵什么,莫不是缺了吃喝到这儿要来了?”
妇人用帕子掩了嘴角,细细的笑声从周围传来,这话前一句是把人当狗骂,吠的可不就是狗么?后一句把人当花子骂,要饭的可不就是叫花子吗?
一个脏字没有,他还就是骂人了。
“哪里窜出来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会骂人了,连你老子都敢骂,看我不把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