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心思去理会若芸的心思,仔细地上前检查了黄院首头部撞伤的地方,心越来越沉,情况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上了年纪的老人,骨骼本就比常人易碎,黄院首是个懂得养身的,虽然体质比同龄人要强上龄人要强上几分,可却始终抵不过岁月的打磨,就撞的那么一下,好在额骨没有碎裂的痕迹,可颅内剧烈震动,却引起了大出血,九转回魂针,若当真救不会来,也是他命该如此了。
颅内出血可大可小,黄院首这般,已经算是她出道以来,遇到过最严重的情况了。
“针囊”,江兮浅面色冷凝;她常用的针囊中,银针不够,这黄院首伤势太过严重,她必须先以一百零八枚银针封住他全身各处穴道,延缓血液的流动,争取时间。
若芸闻言虽然很不情愿,却也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针囊,解开针囊包裹的缎带,递过去,“小姐!”
江兮浅也不回头,直接接过针囊,手腕微抖,四枚银针瞬间没入胸口四处大穴七分,他们根本还未看出什么规律,又是“唰唰唰”的几声轻响,银针与空气的摩擦,而后稳稳地没入肩井、大椎、命门、长强、肺俞几处死穴。
“……这”,若咬紧紧地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紧张地看着江兮浅的动作。
九转还魂针法太消耗体力,江兮浅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给他们解释,这也是第一次她在人前施展这种针法。
无忧谷历代谷主的秘传之技。
江兮浅强行运起内力,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汗珠顺着两颊往下,顺着脖颈没入衣衫,若芸抽出腰间的锦帕,轻轻地替她擦了擦,可只是片刻,汗水又汇成小流。
“……小姐,不行”,若芸抿着唇,对着若咬和清扬压低了嗓音,眉头紧皱,尤其是看到江兮浅额上的汗珠,越发的担忧。江兮浅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越来越干裂的红唇,还有那摇摇欲坠甚至有些走针不稳的手;她身上还有伤啊,昨夜好不容易让伤口愈合了些,若再强行下去,伤口本就因为数次折腾而不得愈合,这次若再让汗液浸渍,到时候引起发热可就糟了。
只是她却不敢大声开口,现在这个空当儿,正是要紧时候,若当真打扰了小姐救人,她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江兮浅深吸口气,咬着牙,体内渐渐枯竭的内力,强行运转撕扯着体内各处筋脉,剧痛阵阵传来,汗液浸湿了包覆伤口的绷带,她咬着牙,兀自强忍着,应是没有哼出半声。
黄院首以头撞柱的那一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精通医道人体,他自然明白如何才能将自己置于死地;江兮浅救他,不过是看在他一息尚存,以九转还魂针护住他的心脉,最后一丝元气不散,之后再以推针过穴,刺激他身体的最后潜力;而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饶是她现在也有些担忧,不仅是黄院首情况的复杂,更是她已经略嫌不济的体力。
从怀中掏出一颗荧光流转的丹药塞进嘴里,极品皇极丹,整个晁凤都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现在却让她用来补充体力,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只怕不出一天她定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可现在却是想不到那么多了,她深吸口气,丹田内力稍微充盈了些,双手微抬,在空中平行,内力运转外放,十六枚银针齐齐从针囊中飞出,排在空中,她右手并握剑指,以劲道控制银针,朝着黄院首的头部百会、印堂、睛明、神庭等各处要穴飞去。
“咻——咻咻——”
银针划过,发出清脆的脆响声。
这下不仅若咬、若芸,就连清扬这个针灸的门外汉都惊呆了,第一次他们才知道原来针灸还可以如此这般。
下针,针针死穴,针针准确。
江兮浅再重复几次,待针囊中一百零八根银针告罄,她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致。
“小姐”,若芸咬牙,单手运起内力,抵在江兮浅的背上;感受到那股温和的力量不断朝自己的丹田处汇聚,江兮浅深吸口气,摇摇头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安详的黄院首,她抿着唇,现在只是将他颅内的污血控制住,不让它随意流动。
下一步,则是要以内力将血液逼出体外,可她现在却是不能了。
就算若芸给她输送了内力,也只能让她稍微好过些,还剩下两枚银针。
走针完毕,江兮浅一直强忍着疼痛,终于再也撑不住,整个人朝后仰倒下去。
“小姐!”“主上!”
三道明显压抑的嗓音响起,江兮浅苍白的面色,干裂的嘴唇,还有那无神的双眸,无不在昭示她现在情况的糟糕,她强忍着扯了扯嘴角,连带着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我,我没事!”
“小姐!”,若芸暗恼,若是自己再本事些,自家小姐就不用受这番折磨了。
“嘶”,江兮浅声音颤抖着,强忍着疼痛的抽气声传来,若芸面色骤然一顿,而后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将她放到软榻上,不顾江兮浅的反驳,解开衣衫;血迹已经晕开,虽然没有前两日那么严重,可寒湿再加上伤口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