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她的心目中。
什么两情相悦,鹣鲽情深;什么矢志不渝,情比金坚;什么鸾凤和鸣,天长地久……
统统都是假的!
人本性都是自私的。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马前泼水,破镜分钗,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这人呐,就是不能太清醒。看得太清楚,反而不美;只是半梦半醒,像江嘉鼎这般的作为,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大家都糊涂一把,有些事过了也就过了。
可她却太过较真,所以痛苦。
江兮浅懒懒地伴我床榻,眼皮低垂,遮住那幽深晦暗的眸色,呵呵,通房丫头!她当真不知一生唯一妻无妾,原来也可作这般解释,倒是不知天下人知晓后该如何看待呢?她倒是小瞧了他,也是,能在那黑暗的官场摸滚打爬数十年之人,又怎会被轻易打倒呢?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听过的戏曲。
——他天生眼脑,不是至诚人。更花柳场中太着情,惺惺未必惜惺惺。请三省,算不如伯劳飞燕,各进前程。
如今,不正是那两人的最好写照吗?
这样想着,她眼中蓦地划过一道厉色精光,敢害她娘伤心的人,她嘴角微勾,当真以为当个通房丫头就没事了吗?
明柳……明珍……明珠……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竹园内。
季巧巧黑着脸,明柳那个贱人,她明明只是让她透个风,好让季巧萱难过而已,她居然胆敢私自找上凤都,甚至还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贱人!贱人!
“翠文,去把我柜子里的养身丸和玉肌膏带上,我们去和园”,良久她深吸口气,对着身后的翠文冷声道。
“是”,翠文立刻转身,没有多说一句,也从不多嘴,被升为竹园大丫头不久,可翠文却已经摸透了季巧巧的脾性,不管心里如何想法,表面上都是一贯的宠辱不惊。主子们的事情不是她这样的丫头能过问的,就好似当初表小姐得宠,大小姐失势时,相府内多少人趋炎附势,踩低捧高,可她却仍旧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既不附和着欺辱大小姐,亦不会趁势做什么雪中送炭之举,只是冷眼旁观着。
无疑,她是睿智的。
在这种后宅大院中,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季巧巧低着头,被摔断的左腿被林靖亚用木板强行固定住,动弹不得;那红肿溃烂的脸,倒是好了很多,可就算就算红肿消退,伤口结痂,右脸那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却仍旧狰狞扭曲。
既然那明柳胆敢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行动,那……就别怪她了。
江兮浅,明珠,倒是不知这两人对上,谁更甚一筹呢!
翠文将东西搁在锦盒内,“表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玉指轻抚过精致的镜盒,打开满意地点点头,将锦盒交给翠芜,“走吧。”
她的腿伤了,轮椅听说是楼外楼旗下产业新出的,江嘉鼎知道后立刻给她定了一把回来,虽然有些笨重可到底还是不错的。若非有它,她现在还只能在屋里躺着呢。
翠文推着轮椅,一语不发。
倒是跟在她身旁的翠芜几次欲言又止,早上在主院发生的事情她可是听说了,真是不知道表小姐如今都是尊过江的泥菩萨,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去惹那几人啊。
相爷对和园那几位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表小姐这般难道不怕夫人嫉恨吗?
这女人呐,不管多贤良淑德,在这方面都是本能的排斥的。
她到底要不要提醒表小姐呢?
“……”,翠芜嘴唇动了动,翠文一把拉住她,“这青石小路有些窄了,前面那块石头你去挪一下,挡着道了。”
翠芜转头,翠文仍旧一副不咸不淡,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怀疑的念头消失,看着前面路上的确有块拳头大的石头,挡在路中间,呼……她大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还傻愣着作死啊?不快去把那石头给本小姐弄开”,季巧巧本是低着头,心思在想着什么,可这轮椅猛的一停,身子惯性朝前俯冲,幸好她右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回过神来,她狠狠地瞪了翠文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石头,冲翠芜吼道。
翠芜蠕了蠕嘴唇,低着头,飞快地朝前几步,“奴婢这就去。”
看着那块石头被移走,季巧巧没好气地甩了翠文一个眼刀,“还不快走!”
“是”,翠文低着头,推着轮椅,朝着和园的方向。
一路再也无话。
到了和园大门口,季巧巧微微蹙眉,和园虽然不常住人,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破旧了?
当年她初到相府时,还曾在和园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因为她觉得这里太过偏僻阴森,以一个人住着害怕为由,换到了现在的院子;三年过去,这院子已经如此破败了么。
进入院子,视线扫过荒草丛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