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中并无动静,副将这才稍稍放心,命人快速跟上,保护主将,不料,行军过半,忽听一声“开炮”,四周围立时硝烟弥漫,两侧军士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纷纷躺下,再没声响了。
景镜大惊失色,颤巍巍喊声“铁炮”,扭头欲走,又听身后喊杀声起,却是金崎开了城门,一众足轻,手持长枪,排山倒海压将上来,气势如虹,让人不敢直视,也没空去数到底有多少人。
多亏景镜腿脚麻利,先一步钻入人群,也不管身后到底死了多少人,只想撤回大本营再说。却看那长枪队各个奋勇争先,又碰上早被铁炮吓破胆的无勇之辈,便只管朝着背影戳是了!不多时,遍地全是尸体,却都是朝仓家的,主将景镜,也早不见了踪影。
秀吉于城墙上露面,见已经得胜,大旗一挥,引军回城,指点熄灭篝火,绕城出去,也沿琵琶湖西岸而走。
景镜退回军中,余悸难平。大将真柄直隆,六十多岁年纪,闻讯赶来,气得白须直颤,却碍于景镜身份,不敢多言,只说声“无勇无谋”,转身出帐。
次日,直隆领兵出阵,吆喝半天,不见金崎城有所回应,无奈道:“看来,昨夜讨到便宜便退了,景镜大人,你留下等待后援,老夫先去追赶可好?”
朝仓景镜心中早没了斗志,现在听说不必再作先锋,只留下等待援军,自然暗喜,连忙点头称是。真柄直隆白他一眼,默默叹声,策马先行。
秀吉这边早有探马回报,说朝仓家大队人马追来,领军的乃是一员老将,看起来不好对付。秀吉命众人只管继续追寻信长足迹,先不理追兵,待敌人近了,再作打算。
傍晚时分,探马又来,言说那老将行军极快,已在近处,不用晚上便会交兵。秀吉暗吃一惊,急派人设伏,又嘱咐铁炮队,只管射击一阵,拖住敌人便走,莫要丢了性命和铁炮,否则自己无法与忠胜大人交代。铁炮队众将感激秀吉用心,斗志激昂,誓要为秀吉卖命。
而信长此时已行至京都附近,且早派人通知辉云速来相救。辉云受命,无奈手下尽是妖怪,却无兵马,也知信长此举乃是有病乱投医,只得点了几人,跑到信长军中充作保镖,护着他安然抵达京都。
到了京都,稍作休整,信长继续向岐阜进发,却有鸦回报,南近江一带土豪听闻信长败走一乘谷,纷纷起兵作乱,要斩信长于途中。信长大怒,喝问鸦可知姓名,鸦道:“没错的话,为首的,乃是六角义贤父子。”
听说是手下败将六角义贤,信长更是愤恨难平,几乎忘了自己处境,带兵出发,只管大摇大摆回师岐阜,扬言若是六角义贤敢来,便不叫他有命回去!
然而六角义贤还没出现,一班无名土豪却先现身,各领人马不断骚扰,令织田信长应接不暇,若非辉云竭力保护,织田信长怕是再也没机会等到自己变回大魔王那一天了。如此捱到离岐阜不足百里,又见一队人锦衣素裹,手持长刀,见了五木瓜旗帜,也不打招呼,上前便砍。
要说对方人数,倒也不多,只是织田德川两家,长途跋涉,军旅疲劳,早没了战斗力,勉强抵挡,只管一路撤向岐阜城。
眼看岐阜城就在眼前,众军将顿时溃逃,要拥着两位大人进城,忽然不知从哪跑出一人,离信长不足二十米,手持一杆铁炮,抬枪便射!
此时信长身边尽是散兵,并无死士,看见铁炮之时早已四散而逃,倒也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德川家康却不愧是与信长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两步挡道了信长身前,却一步就被本多忠胜拉走,摔到一旁,再想起身,对方已然开枪。
辉云此时正领着手下忙于应付之前出现的刺客,而且出门时因为乔装改扮,一路上也未敢施展魔法,全靠着半吊子的剑术糊弄至今,眼下见了信长危险,正要掐诀,却被影女束住手脚,连使眼色,暗道不可!
难道织田信长是这么死的?这不符合历史啊!
可是铁炮已响,铅弹就在空中!
织田信长脸色已变,高声惊呼:“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