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千代这次真发了狂。趁着自己抛物线下落之际,顺手抓了城墙上水虎露出的双脚,借势拽下,于半空中猛打,一路摁到地上,摔得狼烟四起。水虎却像是被打蒙了,中间还过几次手,却也只能看作垂死挣扎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压在奄奄一息的水虎身上,鹤千代仰天长啸一声,利爪伸出,瞄准了水虎脖子,舔舔利齿,发出一阵阵激动的喘息,似是在享受水虎绝望的眼神。
“去死!”夹杂在暴躁的狂吠中,鹤千代利爪挥下,锋锐指尖直指水虎喉管!
影女知道自己不能再观战了,这个时候的水虎,无论是自身的妖气还是处境,都用不出移形换影,尤其是被敌人钳制住的状态下,水虎纵有极强的妖气,也无法用出那得意的移形换影。
“琥钗—缝影!”影女忽然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地下钻出,结着印,肩头冒出两股深深墨迹一般的线状黑影,锁住了鹤千代的手腕,猛然将其拉倒,总算是救了水虎。
放开缝影,影女赶忙跑到水虎身边,扶他起身,还好水虎抗揍,看起来伤得不重,却也是不能再战斗的模样。而与此同时,鹤千代变得更加暴躁,起身连声咆哮,撕烂上衣,再度扑向水虎,看表情,似乎要将水虎和影女一同撕碎一般。
“湖印,水门炮!”秀吉声音,却没留时间给大家回眸,一颗彗星般水球,夹在风声中冲了过来。
鹤千代眼里只有水虎,和刚刚阻着自己杀人的影女,没留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秀吉,等他意识到,水球已在眼前,连忙蜷身后跃,伸出双手,推向水球,咬着牙,嗓子眼里咕着低吠,不住随着水球,向后退去。
“快扶他躲到一边去!”秀吉趁机站到影女身前,看着自己的水球,低声命令道。
影女不做迟疑,应一声,拉了水虎,挤到人群中,再扶水虎躺好,身边人却已经又让出一大片空地了。
鹤千代这边,退了大约十几米,终于停了下来,却看那水球,一滴都没落到地上,只是冒阵白烟,便消失不见。秀吉咂舌,道:“看来水鬼和魃争斗,果然是自讨苦吃啊!”
“哼哼!”鹤千代终于发出了一声接近人类的笑,忽然四肢着地,猛地跃起,旋转着身体抓向秀吉。秀吉暗暗吃惊,心中暗念:“怪不得水虎这么狼狈,速度果然比他还快!”手中不敢怠慢,速结指印喝道:“川印,流纹!”
鹤千代还在前冲,志在必得,忽然觉得自己无缘无故慢了下来,看看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波状水纹,拖住了自己,不但减慢了前冲的速度,旋转也慢了下来。
大喝一声,鹤千代全身爆发妖气,水纹骤然消失,又化作白烟蒸发。秀吉摇摇头:“就要没水了呢……这样的消耗战打不起啊……”
鹤千代应该也意识到了秀吉的窘境,于是并不急于再次发动进攻,而是俯下身,双手伏地,不住低吠。
所有人都以为鹤千代此举是在模仿动物争斗,算是恐吓之类,秀吉却是心内一沉,暗暗叫苦道:他是要蒸干这里所有的水分啊!当机立断,趁着还有些残水,连指结印掐诀,喝一声“湖印,藻浪舞!”指间一股水流激射而出,扩成喇叭形,夹带荷叶水藻,喷向鹤千代。
“风焚山!”鹤千代终于说话了,粗着嗓门,低沉沙哑,声音之中,带着一股热风,由口而出,卷向荷叶水藻。
其实这一招就是所谓“焚风”,山地地区常见,所过之处,往往枝黄叶落,干燥非常。今天也不例外。那焚风还没接触秀吉的藻浪舞,沿途地面已经干燥开裂,像旱了很久一样,而与藻浪舞前端相触那一瞬间,白烟骤起,荷叶和水藻也变得干裂枯黄,落到地上,碎成了粉。
鹤千代站起身,周围地面已经全部龟裂,没有一丝水分残留的痕迹。秀吉默然叹口气,深感已经无力回天,毕竟,没了水的河童,也和无米的巧妇一般,束手无策。
扫视一周,秀吉、水虎、影女,还有织田家军将,各个面露绝望,暗叹之前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马上便要被赶出这好容易才冲进来的观音寺城了。鹤千代心里有些得意,长啸一声,最先扑向秀吉!